这场战争皇家赢了,太子和奉山功劳很大。可庆功时,太子却没出现,他伤得厉害,但还不至于要命。奇怪的是,他就是醒不过来。
李源急得不行,一天要跑来看好几趟。郑鹤也着急,不过他和太子灵魂相连,能知道太子性命没问题,感觉太子像是被什么困住了。
郑鹤怕李源在这儿影响太子,就宽慰他,带着他去后院了。
李源和他聊了很多,他坐在水井旁,说着自己的出身,说着自己早年的摸爬滚打,说着自己与他们相识。
郑鹤很早就想问了,为什么这样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对自己这么好。
“长忆从前说,我是愚善。”李源轻轻摇头,“其实不是。”
他把从前跟太子说的那些又说了一遍,郑鹤的回答几乎和太子一模一样。
“您这是良善太过,不该为此自责的。”
李源苦笑摇头:“很多事,他明白,我明白,可是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永远是个心结。”
“可我就在你面前,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的想法?”
李源笑容凝固,愣神看着他。
郑鹤看着他,只觉得不存在的心脏剧烈跳动,他直视着李源:“我从未怨过你,你救了我的命,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在人人唾弃我的时候坚持劝诫我,我怎么会怨你。”
“李伯仁,你是我的恩人。从前都是我不懂事,仗着你的善心故意气你。”
“李大人,消消气……”
李源看着郑鹤良久,只觉得眼眶发酸,那种酸涩的感觉从眼底一直蔓延到心头。
他慢慢地笑了出来,他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试图掩盖自己的情绪,可肩膀却不受控制地耸动起来。
郑鹤静静的看着他,他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看过李源了。
他突然发现李源的鬓角已经有丝缕白发了,眼角也似乎有了皱纹。
他声音有些颤抖:“李源,你怎么变老了。”
“小鹤啊……”李源抬起头看着他,笑着摇头,“人是阻止不了衰老的……”
“生老病死,凡人常事。”
————
太子还是在处决周氏之前醒来了,郑鹤帮他擦药,心疼的说不出话。
严孤山后背有一处扎破皮肉的伤口,比别的比起来其实算不得什么,但位置就在后心处,再深一些就是直扎心脏了。
郑鹤手都在抖,严孤山看着他,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上一次这样重伤醒来,听到的是爱人“临阵脱逃”的消息,他知道是假的,但还是很难过。
因为他牵肠挂肚的想见到他。
“你在,对吗?”严孤山轻声开口。
郑鹤冰凉的手蘸取药膏摸在他的伤口上,轻轻点头。
“我在。”
————
数日后,太子忍着伤痛穿戴华丽去了刑场。
刑场上,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黑夜。周氏一族的人被押解着,他们或惊恐万状,或眼神中仍残留着不甘的怒火。
周皇后和周传策被五花大绑,看上去都被用刑逼供了,浑身伤痕血迹,可他们却依然高昂着头,那眼中的恨意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刽子手举起了寒光闪闪的大刀,喷了一口酒液。
周皇后凄厉地大笑起来:“严氏!你们不会有好下场!今日我周氏遭此大难,他日你们必遭天谴!”
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你们踩着我们周氏的鲜血上位,可天理昭昭,你们都将不得好死!”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如同夜枭啼哭,在刑场上空回荡,让周围的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周传策也跟着怒吼:“严飚!我们周氏世代忠心,开国之时多少儿郎战死沙场,才换来你们严氏的江山,如今你却如此对待我们,你这个暴君!多少冤魂会拽着你千刀万剐下十八层地狱!”
严孤山站在皇帝身后,身着华丽无比的服饰,那金线绣成的龙纹在阳光下闪耀着璀璨的光芒。
他面无表情地听着周氏姐弟的咒骂,双手在袖中微微握紧,指甲几乎嵌入掌心,感觉不到任何大仇得报的快意。
随着监斩官一声令下,刽子手高高举起了寒光闪闪的大刀。
周氏姐弟仍在疯狂地咒骂着,他们的声音在刀光闪过的那一刻戛然而止,鲜血如喷泉般涌出,染红了刑台。
严孤山看着他们人头落地,他缓缓看向身前的父亲,复仇……只差最后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