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结盟后,叶澜和他商谈了许久。
主要是交流了下如今的时局和今后行事的计划。
朔方战事二人心知肚明,一致同意南下,而且决定一路行一路招兵买马,壮大队伍。
只是行进终点、起事之地还不明确。
此地作为他们的“大本营”,既要远离都城,又要在地势上扼住险要,最好还得有各种天然资源。
徐邈掏出舆图,和她分析查找。叶澜一瞄,顿时有些酸,豪族子弟就是有能耐啊,舆图都比兵家的好。
这时候的舆图都清晰地画出山川、河流、城池、关隘等地理要素,所以查找起来还算方便。
最后二人一致决定此行终点是徐州琅琊郡下。
徐邈考虑的是徐州治下,远离长安,而且鲁地文风炽,士子盛,孔孟之乡、礼仪之邦,十分利于招揽人才。
且此地北高南低,地势涵盖山地丘陵和平原,又是临海之地,可谓是资源丰富。
确实是个好地。
还有个原因徐邈藏在心底没说,寿良和琅琊,距离也不算远呢——
而叶澜选这地儿的原因就简单多了,她馋海鲜了
末世后就没怎么吃过新鲜的,更何况是海货了,实在是想啊——
“天色不早,该出发了。”徐邈收起舆图,起身朝马车上去。
叶澜见状,也起身,不过她还有个疑问:“贤兄,你有旷世之才,又有野心,为何不自己起事?可别说你是怕连累家族。”
二人结盟后,就以兄弟相称。
听到她的话,徐邈面上露出个不知该说是苦笑还是自嘲的奇怪神色,他长叹一口气,幽幽道:“自然是因为我并非良善之人。”
“”叶澜才不信,“若非良善,何故送粮送银钱?”
说完她想起那个黑衣护卫的奇怪举动,瞬时脸色严峻起来:“你给流民钱粮时做了什么!”
“贤弟甚是聪慧!不如猜猜?”他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猜你个大头鬼!爱说不说。
叶澜不惯着他,撇过头露出“你不说我也不想知道”的表情。
徐邈见状,也不想真的惹恼了这位新主,便如实以告,只是语气轻飘飘的:
“那些粮,撒了我徐家独有的蚀骨散,食之不出三刻,便会暴毙而亡。”
叶澜震惊。这清风朗月的公子,原来还是黑芝麻馅儿的啊
也是,都被武力威胁到脖子上了,还能给这些流民好脸色好东西,那可真是千百年难遇的圣人了。
“所以,护卫假借检查,实则是撒了解药?如果流民们真洗劫一空,你是打算同归于尽?然后见他们良心未泯,才不忍做绝?”
稍一思索,叶澜就把事情都想通了。
好好好,不是滥好人就行,这样她才放心。
否则一个滥好人谋士,她要是依仗他,迟早骨头渣都不剩。
“正是,贤弟可会觉得贤兄狠毒?”徐邈呷了一口茶,抬眼留意她的神色。
“非也,人之常情,我也是杀了不少人的。”叶澜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回。
两人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
叶澜原本是和徐邈同乘马车的,但坐了一段路便受不了还是选择骑马。
无他,太热了。
在这种巴不得脱光裸奔的大热天里,他居然将车内捂得严严实实,而且身着三层长衫,手上还抱着手炉!
然后才知道,他体弱惧寒,对寻常人来说正好合适的温度,他只会觉得冷。
而这种高热下,他觉得刚好合适。
叶澜当时羡慕极了,也想拥有这种不惧热的体质,便冒昧地问他怎样养成的,结果可能是太冒昧了,徐邈当时就隐住了笑意沉默不言。
她不是看不懂眼色的人,立刻就找了借口躲了出来。
看来大家族子弟过得也不如表面上的如意啊
她揪揪二蛋的鬃毛,哼着不知名小调打马在前,轻快地引路。
徐邈撩起车帘,瞟了一眼前方的身影,敛下眼中的情绪,才招来墨云。
“替我找一具身形与我相似的尸体,然后报给寿良那边,就说我已身亡于流民冲击。”
墨云是徐邈的贴身护卫,从小跟到大,二人虽为主仆却更似朋友。
刚才公子与那人交谈时,他虽在远处但也听到了一些,所以对公子信任还打算追随一个身份不明的少年人十分不解且反对。
听到他的吩咐,不赞成的话便脱口而出:“公子,这人来历不明,您怎地就如此信任他?且假死脱离家里,那就真的是毫无退路可言。您三思啊!”
徐邈没有跟他解释,反而是问他:“你觉得此人品性如何?”
“品性尚可,侠义、心善、不滥杀,且有几分驭人之术。”墨云恭敬地回。
尤其那一手箭术,堪称出神入化。三箭连发,均命中同一点,分毫不差!他心底还在暗暗称赞。
“那便是了,品性好,才干也有,还有普世之心,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追随吗?”
徐邈始终勾着嘴角,可见对于寻到新主的事很愉悦。
墨云见状,便不好再劝。他们家公子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