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变成虎,永远陪伴着英英,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大的幸福。” * 又一曲词唱道:“别得东皇造化恩。黛消铅褪自天真。耻随庾岭花争白,疑是东篱菊返魂。风淡淡,月盈盈。麝煤沈馥动孤根。寒蝉冷蝶知何处,惟有蜂房不待春。” 弦音轻颤,彩蝶竟从琴弦上幻化而出,五彩斑斓,围绕着少女蹁跹翻飞,袅绕多姿。 少女足尖一点,凌空飞起,彩蝶竟随着她翻飞长袖时掀起的微风飘了出去,纷纷扬扬,朝着倚在玉阑上的万空和尚飞去。 眨眼间,万千彩蝶已搭出一弯五彩虹桥,连接游龙与和尚。 “神乎其技啊......”石崇忘情的喊声掩不住的赞赏,长声叹道:“万空和尚,你赢了......” 和尚愈发志得意满,纵然湛卢何等高傲,必定心悦诚服,收入囊中。 美人、神龙、金谷园,绝世宝剑......有了这种种助力,这世上还有什么得不到的呢? 白衣美人在对面正含情脉脉地凝望着他,下一瞬,美人凌空跃起,沿着虹桥蹁跹而行,来到他眼前时,笑容愈发灿烂。 这时美人盈盈唱道:“采采流水,蓬蓬远春。窈窕深谷,时见美人。碧桃满树,风日水滨。柳阴路曲,流莺比邻。乘之愈往,识之愈真。如将不尽,与古为新。” 几乎就在同时,美人朝着色咪咪的和尚扬起云袖,宽大的袖口射出一道蓝光。 蓝光如剑闪过,和尚的头颅飞离了身体。 却无鲜血流出。 游龙伏身而至,张口将跌落深渊的头颅衔在口中,一扭身,龙已经掠到少女身侧,少女熟稔地坐下,再一扭身,龙与美人已经飞出画外。 和尚头颅在萧萧口中迭声咒骂:“忘恩负义的东西,枉我救你一命,你就是如此报答恩人?!” 萧萧大口一张,和尚头颅“扑通”跌落在地,滚了两圈,撞到墙脚的花架,终于停了下来。 和尚“哎呦”几声,痛得龇牙咧嘴。 撞成熊猫眼的鹰眸翻了个白眼,嘴唇轻颤,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云栖知道他又要使坏,大声喊道:“不能让他合体,萧萧,快放火,烧了那幅画——” “不要——”和尚的头颅大喊:“萧萧,你不要再犯傻了,竟然跟着这个妖女一道骗我。罢了罢了,你只是一时冲动,我不会追究,你不要再上她的当,她已经变成了人,不会做你的媳妇,只有把她变成蛇,她才会老实跟你过日子。” 谆谆善诱的同时,头颅上的眼睛珠咕噜噜地转。 画里的身体兀自不倒,仍站定在高台玉阑旁,却如同瞎子般探手摸索着,正想方设法地离开那幅画,急于与头颅合体。 如果和尚一命呜呼,再无人讨要金谷园和湛卢。 石崇顿觉心情舒畅,竖起财迷脑袋,左右看看,凌厉的目光扫过呆愣的诸人,心里打定主意,不能轻易让躯体遁走,但现在局势未明,先静观其变。 画里与和尚一同饮酒作乐的狐朋狗友,自然明了,哪里敢在石崇眼皮子底下造次,三三两两地散到角落里,非但不上前帮忙,反而幸灾乐祸地看热闹。 斩草需除根,云栖纵身一跃,再次入画,直奔湛卢宝剑而去,一把将宝剑控在掌中。 长剑凌厉挥出,剑光过处,那具身躯已分为两段,上半截歪了歪,掉落高台,坠入万丈深渊,下半截身子扑通跪地,挣扎抽搐,鲜血蓦地从腰际喷涌而出,染红了一地。 难道湛卢已经破了和尚的妖法? 鲜血一连串地从剑尖滴落,二百年没有饮用鲜血的湛卢剑身忽然轻颤,发出龙吟之声。 石崇本已伙同几人,正准备上前拦阻,无奈手中没有神兵相助。 相比之下,这白衣少女竟然能够一举击杀万空妖僧,法术定然更为高明,想到这,诸人脚步不由得踌躇不前。 云栖嘿然冷笑,展动身形,凌空飞起,再下一瞬,已手提湛卢宝剑,跃入书房中。 此刻画里的石崇怒声喝道:“你是何方妖孽,还我剑来!” 作势欲出...... 萧萧冲着画“嘭”地喷了口火,火焰瞬即将画吞噬。 琼楼玉宇、高朋满座、一张张古怪扭曲的脸孔......画面中的一切如梦似幻般地逝去,化为一抹飞灰。 天边泛起一缕鱼肚白,山林的清晨有着从未有过的宁静。 恢复成人的云栖坐在门口,斜靠着门框,从袖中摸出一叠黄符,她一一展开细看,从中抽出一张,递给趴在脚边的陆机,道:“应该就是这张,跟和尚给我吃的那张一样。” “可是,昨晚你吃下黄符时,我特意从门缝朝里偷看了两眼,”陆机兴奋地立起身子,上前嗅了嗅,迟疑道:“我记得和尚还叽里咕噜念了段咒,你会念吗?” 云栖点头,当时诺德已悄然潜入和尚的意识,当然已将所听所见都记录下来。 她充满信心地拍着胸脯:“放心,我全部弄明白了,前次给你的那张符,符文和图形都对,就是材料不对,又少了经咒,这次管保万无一失。” 陆机刚一张口,忽听得一声虎啸震荡山谷。 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头吊睛白额猛虎。 猛虎双目血红,纵身扑来,一把夺过黄符,一爪将黄符撕得稀烂,朝着云栖一声怒吼,又偏头望向陆机,又一声声虎声长啸,啸声里却满是哀求与不舍。 “罢了,”云栖摸了摸陆机的脑袋,叹了一口气,“你先考虑考虑,如果反悔,可以去山下的明月寨寻我,我这段时间暂时住在那里。” 说完她爬到萧萧背上,萧萧展动双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