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当是见过张石的。
正如张石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良好教养,他出身家庭也十分优越,天津卫张家也算是赫赫有名的,父亲张然虽是草莽出生,江湖上也很有些重义的名声在,说话一言九鼎,一诺重于泰山,为人豪爽大方,即便是黑道上的人也很信服他。中年后被政府聘请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可谓是白道黑道通吃。与其他发迹后娶了一二三四房小老婆的人不同,张然早年遇到来自书香门第的黄家四小姐后,一见倾心,用尽各种坑蒙拐骗的手段总算娶回家后,就此便是一生一代一双人,只生了一对双胞胎兄弟,张石便是小儿子。黄四小姐是典型的慈母,对儿子们是百般溺爱,没想到张石非但没有沾染父亲一点江湖气,也没被骄纵坏,读书习字事事争上游,去国外留学加入了进步社团后,由于资质良好被社团干部推荐了来。
这样看来她这个穿越来后就跟着何大仙四处算命招摇撞骗的人应当与张石没有任何交集,但问题就在张然这个草莽英雄实际也是个替人看相算卦的术士,只是人家位阶比较高端,已经可以被称为大师了。
莫要以为这一类江湖骗子就没有组织,事实上民间因良莠之现象产生利用相术骗财骗色的事时有发生,甚而演化出门派,甚至还有严格的派规。不同门不同派的自下而上的排辈分,从举人、进士、翰林、探花、榜眼、状元直至宰相。如何大仙行走江湖多年也只得一个进士,他总吹嘘自己有个宰相师傅,江湖上一呼百应,可惜自己命不好,相貌生得不是上佳,把戏耍的也不是最灵光的,不能被师傅培养成专做上等人的生意来赚大钱。他时常惦念着自己有个师弟,打小脑袋灵光,自有清贵的气质,被师父着重培养,后来还娶了大家闺秀,平步青云。
这师弟便是张然。
那一年张然过四十生辰时,请了各方亲朋好友在张府上吃宴席,何大仙在窑子里问相熟的窑姐儿借来贵客落下来的丝绸褂子,师徒两狠宰了客人一笔又喝了大半个月的稀粥才备了一份像样的礼物过去。张然刚进政府当官,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这个礼物终究还是落了寒酸,他对这个不上进的师兄不能说冷淡,但也的确热情不起来,毕竟师兄弟俩也是多年未见了。何曰看见他身旁有两个岁数和她差不多孩子,生得粉雕玉琢,当时心里就在感叹人和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
她当时喝了大半月的稀粥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乍一见到满桌山珍海味直往嘴里塞,一边吃肉一边喝酒,恨不能把一整年要吃的食物都在这一顿解决了。结果可想而知,她拉稀了。蹲在茅坑里,爬都爬不出来。等她腿都麻了,一瘸一拐回到大厅里想继续吃时,却听那个粉娃娃站在她旁边说:“你身上有臭味。”
何曰问问自己身上,似乎的确沾了一股来自茅坑的味道。她振振有词道:“我之前吃了臭豆腐,所以身上有味道。”
“臭豆腐是什么?”
“就是……咦,你连这个都没吃过?我看张府外面走个几十步街口就有人摆摊卖啊。”
“我爹不允许我出府吃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若是连臭豆腐都没吃过,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啊!”何曰顿时对他产生了深深的同情,有钱人家孩子也不容易啊,她以前大学时有个富家千金从小就没吃过辣条,有次无意给她吃了一根后,激动地都哭了,当即掏了一张毛爷爷出来问再买一袋够不够。何曰告诉他可以带他溜出府外去吃这人间美味,将臭豆腐的味道夸得天花乱坠,粉娃娃很是纠结说门口站着家仆,看到他就会把他拦下来。何曰一拍大腿决定带他从后花园翻墙出去,正好翻过去就是卖臭豆腐的小摊子。粉娃娃被她说的心动,便跟着去了。
粉娃娃一看就是养在家里的运动废柴,爬了半天也爬不上墙,何曰只好坐马鞍状俯下身来,让他站在自己身上爬到墙头上,再把自己拉上去。他照做了,可惜两人错就错在高估了粉娃娃的力气,低估了何曰的重量。还未等何曰爬上来,粉娃娃就力竭不支脱了手,她本能地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东西。
只见她先抓住粉娃娃的衣衫,力气之大,把他的衣衫扣子都拽掉了。这一路向下滑,又抓住了他裤子,最后在何曰掉到地上的那瞬间,他的衣服和裤子也全部被扯下来了。
=口=!何曰看着墙头光溜溜的某宝宝,做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撒腿就逃。那个粉娃娃似乎还在墙头羞愤地嚎着:“你个流氓,无耻,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们一路走到花园时,对方似乎提过自己的名字,好像就叫……张石。“大家都喊我小石头。”何曰记得当时他是这么说的。
何曰放下档案袋,目瞪口呆,她可怜兮兮地问:“大哥,我能换个生死搭档么,我怕他知道我是谁后,真的要与我一决生死。”
“不行。”明楼立刻拒绝了她,“你需要有个长期理由能留在上海执行任务,他的能力既可以辅助你完成任务,也是你留在上海最好的理由。”
“什么理由?”
“你找到了伴侣,可以安定下来了,所以春季度学业完成后,你就与未婚夫回国了,用这个理由想必大姐不会怪你,更何况张石的各方面条件足以让大姐觉得这是个好夫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