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可除,先前那份向死而生,只此一次,即便是因为那份修罗杀意,也不行。”
姬鞅深吸了口气,“因为你身上的担子,不仅仅是你娘的那句话,那个老头子的希望,还在于为这片天地讨个公道,为天底下的心诚精正之辈,撑开那一道愈加模糊的希望,更在于……”
姬鞅顿了顿,沉默片刻道,“有些人,生于天地,自然得是为天地而生,接下了这副担子,不管抗不抗的起来,都得去抗才行,在那之后,才是大天地下的那份逍遥。”
姬鞅遥遥望向远方,“天底下的道理,其实一个样,这天下,就好比一国江山,有开国之时的狼烟遍地,有中兴之后的盛事太平,同样会有山河更迭的最后败落,但是在败落之前,总是在冥冥之中,会有人站起来,或力挽狂澜,或重整天下,老头子算是前者,哪怕心有怨愤,也算是,我算是后者,但是不管是老头子的向天地出声,还是我的向天地出剑,都输了,那么接下来,你成为下一个逆流而上的人,应该如何,你自己选择,现在给你说,也不算太早。”
“老头子最初的出身其实并不好,就算说是天底下最无根的浮萍野草都不为过,在山下的世俗王
朝,兵荒马乱,不过十岁,父母双亡,跟你差不多,但是比你更惨的是,你还有个很好的家,他只能四处漂泊,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只要有一线生机,都拼了命的死死抓在手里,这才一步步走到了天下第一人的位置,你能够想象其中的艰辛和磨难?但是老头子后来跟我说的时候,非但没半点的抱怨愤懑和对天地的仇视,反而还窃以为喜,洋洋自得,说每一次看到希望,然后抓在手里,那份滋味,比饮天底下最甘醇的烈酒还要来的畅快,哪怕已经走了这么远,这么高,想起来仍然记忆犹新,便想着以后走到更高的地方,为天底下和自己一样的人,开一扇门,可以让人心死之前,看到那一线生机,可世上不如意十之八九,等老头子走到那种高度后,发现天底下并不想自己想的那样,不是说世间的精诚淳善,都会跟自己一样,慢慢变好,哪怕在波涛起伏中走过百年,事实上,更多的人不过是无缘无故就惨死他乡,太平盛世山上人的欺压和折辱,乱世之中更是不知哪一会就魂飞魄散,变成一滩肉泥。”
姬鞅轻声感叹:“所以老头子,才会向天地出声,想要问一问,人间能否有那山水相依,薪火希望?”
楚天沉默不语。
姬鞅微微一笑,“不过挺好,老头子睡去之前,挺畅快的,还很开怀,所以就冲这一点,我也愿意多给你一次机会。”
楚天默默低头,稳固体内的精气神韵,还有那些重新入体的天机气运。
姬鞅看了一眼,一笑置之,真是实在话,不亲身经历苦难,就不知道别人的那份不易,就算是耗尽心血也是徒劳,但好在眼前这小子,不是个记性不好的。
姬鞅缓缓吐气,但愿自己此生,能看到天地人间,春暖花开,哪怕只是人间苦难有自知。
楚天突然抬起头,“晚辈受教了。”
姬鞅点了点头,看着神魂体魄渐渐稳固的年轻人,笑道:“你爹娘的事情,的确有我的几分算计在其中,不恨我?”
楚天点头道,“恨啊,怎么不恨,但是既然知道了因果所在,也就没什么了,毕竟如你说的,有本事,就去跟天道掰一掰手腕,去跟天下的那些脉络讲一讲道理,没本事,就自己憋着,别瞎嚷嚷。”
姬鞅打了个响指:“该是此道。”
“你小子就这一点好,很合我的脾气,心性好,不管多大的事,总能慢慢看开,不至于心猿意马,无药可救。”
楚天不置可否。
姬鞅伸了个懒腰,大袖翻滚,“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既然你想开了,下次可别让我再看见你跟小娘们耍脾气一样,一哭二闹三上吊。”
姬鞅突然转过头,笑道:“难得有那心境可以用拳头说话,老子的拳头硬,就是道理,不服就打的你服气,好好享受。”
然后他一步踏出,消失不见。
空中有轻笑传来。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多想无益,多想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