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道出原委,锦衣人大喜。
如此美食岂能辜负?让崔平遂了大铛头的心愿,建议他和酒馆合作,做大做强,让天下黎庶尽能有此口福。
好大的抱负,听得崔平心头一震。
然而这正是他心中所想,初见小酒馆,便有了在此扎根发展的长远打算。
否则刚开始,他就不会跟伙计说:大厨不必见,和掌柜的聊聊倒是可以的了。
如今锦衣人率先提出,替他规划出雄伟蓝图,又以老翁拜师的特殊方式横空出世,倒让他始料未及。
于是崔平拱手推辞:“不不,大哥,这样不好,差着辈份,不合适。”
大铛头才不管这些,砰砰砰,直接磕头。
“哎,陈老伯,你说你,这不是让我无地自容吗?再说了,掌柜的不在场……”
大铛头急了:“师傅无须多虑,东家只有九岁,这里我说了算。”
好家伙,原来他才是小酒馆的实际掌舵人。
崔平赶忙扶他起来,询问之下得知,大铛头名叫陈永年,酒馆是他妹夫所开。
妹妹早亡,年前妹夫过世,外甥女年幼多病,他这个老舅父只能出山帮忙。
“那你方才院中下跪……”崔平问。
陈永年叹了口气:“说来惭愧,先祖母原是尚食局司膳女官。临终前梦见一种猪肉做的美食,酸酸甜甜,入口即化。永年发誓要做出此种佳肴,了却祖母心愿。奈何天资愚钝,钻研几十年毫无头绪。直到师傅出现,才知道世上真有此等甘旨。”
原来如此,崔平明白了。
但是收个六十岁的老翁做徒弟,心理上总觉得有点说不过去。
见他为难,锦衣人取下钱袋递给老头:“这声师傅不会让你白叫,见面礼,本……师伯替你师傅给了。”
别看老头年纪大,反应特别快,嘴巴也甜,一眼便瞧出面前的年轻人贵不可言,接过钱袋纳头便拜。
“师伯在上,受师侄一拜。”
惹得锦衣人越发高兴,拿出一把黑黝黝的短刀送给崔平,算作兄弟初会的见面礼。
弄得崔平不好意思,见过豪的,没见过这么豪的,这袋银子至少十二两,折算到现代,将近三万块钱。
罢了,君以兄弟对我,我以兄长待之。
“大哥,兄弟敬你。”
二人你来我往,吃喝起来,陈永年果真像个徒弟,跪坐席间小心伺候。
见他态度诚挚,锦衣人问他生意这么好,怎么连个酒馆名字都没有?
陈永年耷拉着脸,说原先唤做傅家铺子,开张不久妹夫便过世了,自己是个大老粗,不知道取什么名字好。
锦衣人扫了一眼桌上的菠菜:“没有名号不行啊,叫她清妃酒馆如何?”
“谢师伯赐名,可是……”欣喜过后,陈永年面露难色。
锦衣人知道他担心酒馆过于简陋,配不上如此高雅的名字。
建议他买下附近空地,扩大规模,重新装修,至于所需费用,明日着人送来,算作崔平参与经营的原始股。
这怎么行?崔平连忙制止。
岂知陈永年太会察言观色,趴在地上喊了声:“晚辈替师傅谢过师伯!”
“砰砰砰”又是三个大响头。
别人磕头求饶,这家伙,每个头都能磕出银子,比直播间的擦边球美女还要来钱快。
锦衣人哈哈大笑,事情就这么定下来。
酒至三巡,街上隐隐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锦衣青年意犹未尽,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酒菜。
“时辰不早,有机会再与小兄弟一醉方休。”
说罢,径自出了雅间。
“大哥,我送你。”崔平一溜小跑跟出来。
锦衣人走得很快,刚到门口,便有两名黑巾蒙面的骑士牵着大黑马候在路边。
锦衣青年飞身上马,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蹄声渐远,崔平感慨万千,真是没想到,根据地来得这么容易。
陈永年贱兮兮地凑过来,将锦衣人给他的钱袋子塞到崔平手里。
“师傅,收下小老儿不吃亏。即便尊客不复来,此中银两也够买下西边院子。”
崔平瞪了他一眼,没见过这么贪财的,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现代人,做生意用得着别人垫资吗?
既然做了师傅和大股东,该有的架子必须有,他将钱袋塞到怀里。
“这钱啊,我先存着,到时候还给人家。”
“呵呵,师傅怎么说咱就怎么做。我说师傅,再给徒儿露两手呗。”
老头暗想:财迷师傅真会装,装就装吧,没有舍哪有得,学到真本事还能赚不回这点银两?
拗不过陈永年死缠烂打,崔平重新踏入小酒馆,细心的他发现,虬髯客已然不见了。
窗外皓月如银,金风猎猎。
城北某处山坳里,十二名黑衣骑士,标枪般伫立于月色之下。
为首是个身材挺拔的妙龄女郎,也是黑纱罩面,英姿飒爽。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锦衣青年和两名黑衣骑士疾驰而至。
女郎疾行数十步,在马背上垂首行礼。
“晋王殿下,确有大量盐铁销往北胡,囤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