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我也觉得太苦了,还是甜一点好。”
苏江北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大口咖啡,杯子依旧捧在手里。
“当你撕碎那份协议书后,我觉得我错了,不应该恨你,但还不确定,可当我躺在病床上,看到你伏在床边疲惫不堪时,我真正意识到,我是真的错了,不是你伤害了我,而是我正在伤害你,从那一刻起,已经不是我原谅你,而是我对不起你,是我需要你的原谅。”
这些年来,苏江北一直活在纠结之中。
因为戴了太多的面具,他迷失了自我,可又不想被一层层面具所操纵,也就不停地挣扎,想要找回本心,以此来对待每一个信任他,爱他的人。
“那我们为什么不能重新开始?”
话一出口,夏澜又自嘲地笑了笑:“我就不应该问,我太了解你啦,你的心里只能有一个女人,我们在一起时,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男人。”
说着,夏澜望着手里的咖啡杯,轻轻地摇了摇头:“所以还是我太自信了,以为你心里的女人永远是我,可我却忘了,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永远,一切都会改变,包括自以为是的爱情。”
说完这番话,夏澜沉默起来,望着咖啡杯,似乎是想从黑褐色的咖啡里找寻失爱的原因。
几秒后,或许是找到了原因。
她闭上眼睛,痛苦地摇了摇头。
苏江北没有说话,捧着咖啡杯,侧头静静地望着夏澜。
两人就这样沉默起来。
当一滴泪珠落进咖啡杯里时,夏澜撩起垂落眼前的头发,抬头问苏江北:“她给你回音了吗?”
苏江北苦笑,摇了摇头。
夏澜又问:“还联系不上?”
苏江北再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随后,两人的动作调换过来。
苏江北开始望着咖啡杯,夏澜则直视着他。
“再等等吧,或许她就是打算好好想一想,如何处理你俩的关系,她爱你,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弃你的,我了解她。”
夏澜非常清楚,沈渝很爱苏江北,但她也爱苏江北,沈渝的最终离开,原本就在计划之中,是夺回苏江北的唯一机会,也是她能够继续等下去的动力。
可如今,她知道自己想错了,也等错了,苏江北的心里已经没有她的位置,只能放手了。
最好的爱,到底是不放弃?还是不打扰呢?
直到此刻,夏澜清楚了。
最好的爱,是不放弃也不打扰,懂得藏于心,懂得及时放手。
“你也要走吗?”
苏江北用了一个“也”字,用的很揪心。
“差不多,我想带我爸妈出国住几年。”
“还回来吗?”
“说不准,我爸妈要是住的习惯,或许就不回来了。”
“哦!”
苏江北应了一声,没有再问。
随后,他抬起捧在手里的咖啡杯,喝了一口,并没有感觉到甜,反倒觉得比平时喝的咖啡更苦,更涩了。
“澜澜,那恒城基金怎么办?你不管了吗?”
说不清为什么,苏江北突然冒出这句话,望向夏澜的眼神里竟然带了少有的慌张和疑惑。
“我为什么要管?你想让我管吗?”
夏澜的心里刚起涟漪,却即刻反应过来。
苏江北并不是在说已经不存在的爱情,只是他害怕孤独,不想所有人都离他而去,这样的问话,跟无助的孩子会有的自然反应没什么两样。
“我不签字,恒城基金还是你的,当然要由你自己管,等我哪天想要了,我会回来自己打理,你可别说话不算数。”
“放心,我绝不反悔。”
“江北,可以最后一次抱抱我吗?”
“当然可以!”
苏江北毫不犹豫地侧身抱紧夏澜。
夏澜将下巴抵在苏江北的肩膀上,泪水不停地流着,打湿了苏江北的白衬衣。
“江北,我真的很不甘心,你爱过我,这是真的,我也爱你,我们一起渡过了最青涩的时光,是我陪你走过你最孤单的时刻,如果当初我不离开你,你的心里也就不会有仇恨,我们一定会在一起,可如今却变成了这个样子,你为什么要让我看那份信啊!”
之前,夏澜认为那封信就是苏江北的阴谋,苏江北为了更加接近沈渝,用那份信来逼走她。
现在,她知道自己想错了,那封信根本不是阴谋,是一个最无助的求助,可她却做了逃兵,抛弃了一个想要完全信任与依赖的男人。
“江北,我是错了,可即便我离开了三年,但我对你的爱从来都没有变,你也一直在等我,我们为什么就不能继续爱下去呢?你为什么要把我从你的心里剜出去呢?为什么就不能等等我,让我为当初的错误对你加倍补偿呢?”
当爱开始,悲伤即至,这是一种契约。
直到这一刻,夏澜终于理解了这句话。
弗洛姆在《幸福的勇气》一书中曾写过这样一段话,“爱某个人并非单单出于激烈感情,是一种决心、决断、约定。”
很多人都感觉与某人的相遇是命运的安排,然后凭着直觉决定相爱相守,可事实并非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