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压低声音
道:“少爷若是能有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当孤臣,将来怕是再好不过了……”
一言既出,刘泽深顿悟,稍作权衡之后颔首道:“此议可行,不过玩伴人选须得从长计议……”
“如今四处闹灾,不若让少爷从受灾之地收拢一些父母双亡的孤儿……”方涛出主意道,“于内,少爷可以把一些实用的东西亲自传给他们,这样既有主仆之义和救命之恩,又有师徒名份;于外,则宣称少爷怜悯这些失怙的孩子,故而自己养活他们,以彰显皇家好生之德……”
“如此……也好,”刘泽深点头道,“每逢灾变,最先倒霉的就是老弱妇孺,若是饿得狠了,易子而食的事也不是没有,倒不如收养下来,将来少爷也能有些个玩伴……这样的玩伴总比宫里的阉人当玩伴要好得多。”
一个溯古斋的伙计匆匆跑了进来,四下寻了一下,看到方涛,连忙跑过来凑到方涛耳边低语了一阵。方涛眉头皱了皱,吩咐了两句之后俯身凑到朱慈烺和刘泽深两人中间道:“吴孟明和罗光宗都到溯古斋了呢……”
刘泽深微微点头,不动声色道:“你去交待一下,我们先离开。”
方涛立刻直起身找到正在金清这一席敬酒的胡飞雄,推说朱慈烺还有功课要做就跟朱慈烺刘泽深一道离开。匆匆回到溯古斋,却没有发现预想中的车马依仗,只有几个便衣的扈从在溯古斋的门口等候。虽然为了同一个目的而来,可彼此一向不对付的东厂和锦衣卫照样泾渭分明地站在门口两侧,互相不搭理。
三个人见状都摇了摇头,迈步走了进去;黄巧娥看着两拨人马彼此干瞪眼的模样,捂着嘴带着笑意跟了进去。一身便装的吴孟明和罗光宗已经在溯古斋
内等待了不少时候,两人不敢在正厅端坐,而是毕恭毕敬地站在廊下等待。看到朱慈烺走进了大院,两人立刻撩起袍子就准备下拜。
“免礼!”朱慈烺远远地抬起了手,“这儿可不是行礼的地方!”
吴孟明和罗光宗依言停止了动作,但依然毕恭毕敬地躬着身子低头看地。朱慈烺直接走进了正厅,在首座坐下。这一刻,原本一脸的孩子气顿时消失,在宫中习染已久的上位者气息涌现了出来。
“殿下驾临南京,臣等未曾摆得仪仗出迎,万乞恕罪……”吴孟明小心翼翼地躬身行礼道。按理,锦衣卫的一项重要职责就是卤簿仪仗,太子驾临,虽然是微服,可也依然要口头表示歉意,这也算是做臣子的职责。
“真要摆了仪仗,本殿反而不自在了!”朱慈烺露出了习惯性的微笑,“何况这两天厂卫和镇抚司都为了本殿的安全肃清南京治安,功不可没。”
“殿下缪赞,奴婢惶恐!”罗光宗亦是恭敬地回到道,“让殿下身处险地,实在是奴婢的罪过。”
朱慈烺微微颔首,追问一句道:“说起来这事儿本殿也不该管,可既然来了,过问一下应当无妨……埋伏本殿的逆贼都成擒了么?可曾有活口?可有供词?主使者为谁?”
一连串的问题下来让罗光宗和吴孟明的肩膀都抖了一下:孩子毕竟就是孩子,上位者的仪态算是练出来了,可上位者的气度却没练出来,那股子沉稳和凝重还不足。但该回答的还是要回答,吴孟明直接回答道:“回殿下,谋逆本来就是必须上报的大案,加之此番谋逆乃是行刺储君,若是被生擒,即便招得爽快,恐怕最后逃不掉一个寸桀之刑……故而,未曾捕拿到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