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混蛋!你耍赖!”方涛直接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你这两千兵马哪儿来的?刚才你偷偷抠了俩子儿你当我不知道?”
孙承宗点点头,坦然道:“没错,是老夫偷的。兵不厌诈。小兔崽子,谁让你刚才没挡着老夫?”
“耍诈!不要脸!”方涛叫道,“你要是没完没了地增兵,老子怎么挡得住?”
“挡不住也得挡!”孙承宗白眼一翻道,“一旦开战,你派出去的斥候再多,也难免有出错,两军交战,一处疏漏就足够你满盘皆输,连万全的打算都没有,你还敢就这么上?”
“那你这儿!一千兵马,也不可能一昼夜奔袭三百里啊!”方涛顿时觉得委屈了。
“老夫这是骑兵,一人三骑。”孙承宗翻了翻白眼道,“一昼夜三百里算少的了。”
方涛咬牙切齿道:“算你狠……”说罢,棋盘上棋子一拨拉,四枚棋子一下子前突,直接向战场胶着之处冲了过去。
“哟!玩命了!”孙承宗呵呵一笑,也是拨拉两下,周围的棋子立刻围了过来,“你当老夫的中备阵是摆设么?”
方涛阴险一笑,手伸到棋盘上,拳头一松,乱七八糟地掉下了一堆一片碎木屑,正好落到了孙承宗已经空虚的本阵周围。
“这……”孙承宗愣住了,“这东西从哪儿来的?”
“哈哈!老匹夫,上当了吧?”方涛将先前推出去的四枚棋子翻了过来,棋子的底部已经被方涛用手指硬是掏空,“老子这四千人马不过是虚张旗帜,诈称四千而已,主力在老子手上!你这边中备阵一动,刚好给老子留下了奔袭的缺口,哈!你赌本儿都押上了吧?还不束手就擒!”
孙承宗先是一怔,旋即哈哈大笑,收回自己的棋子道:“有长进,咱们再
来一局,这回不是平原决战,而是中宫为高山,两翼为大河,你我隔河对峙,我带兵三万,你带兵两万,你攻我守。”
“得了吧,”方涛立刻躲开,“我好不容易才赢了一把,您老也让我高兴个把时辰吧?”
孙承宗老脸一虎:“有那么容易么?这都三天了你才赢我一局,什么时候咱们胜负五五之数的时候再说吧!”
“那可不成,”方涛断然摇头道,“老爷子您也知道已经三天了,多尔衮的那些个云梯什么的应该早就造得差不多了,怎么说又该攻这么一回吧?我得到城头上看看去。”
“不急,不急!”孙承宗含笑按住方涛的肩膀道,“你小子什么都好,手上力道大,打架的功夫也不错,悟性也高,就是不喜欢读书,老夫一辈子藏了那么多书,你都没看两眼就睡着了,怎么就这点儿出息?”
方涛干脆翘起二郎腿道:“这能怪我么?我爹不也是个读书的?结果呢?阉党!我算是看透了,读书有什么好?我是南直隶的,如今想要在南直隶那边有个功名,没个东林复社的身份简直就是门儿都没有!就算混到举人了,到京城应试,纵然侥幸得了个功名,还不是得看着东林人的脸色当官儿?没准过几年东林复社又倒霉了,我也跟着倒霉,这亏本买卖我才不干呢!”
“嘿!你小子,这事儿能这么算账么?”孙承宗恨铁不成钢地指着方涛道,“你要是我孙子,我非得让你跪一宿!”
方涛却没在意,反而幽幽地反问道:“老爷子,这话不是我说你,就我这样儿的,只有不当官儿才能混出个人样来。你想啊,如果我现在是个官儿,那我就得受兵部节制了不是?受人节制,我还来得了高阳么?现在么,我既不
求朝廷的饷,又不求朝廷的粮,所以也没人管到我头上,只有这么着我才能救到高阳,您说是不是?成祖皇帝那会儿,朝廷的大佬脑袋个顶个儿的好使,那时候当官儿,只要肯干,就准能出人投地,如今朝廷的大佬脑袋不好使,咱还是不当官儿了。”
孙承宗哑然,良久,点头道:“你这话说得没错,你小子不论用兵还是使诈,走的都是野路子,若受兵部节制,诸多掣肘之下,恐怕真死得快了。”
“那不就结了?”方涛拍拍膝盖道,“行呐,再陪您老来一局解闷。不过我可事先说好,您那些书我不是不看,而是看得多了,我小时候我爹不但逼着我看,还整天在我耳朵边上念,到现在我还能唱《论语》呢!不信你听听,子呀曰,朽你个木呀不呀不可雕……”
“停!停!停!”孙承宗涨红了脸连忙制止道,“你小子饶了老头子吧!我宁可死在鞑子手上,也不能死在这儿……”老少二人相视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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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妹妹这是头一次出征,你怎么就那么放心?”东暖阁里张嫣拧着眉头,不解地问道。
刘泽深苦笑道:“为父能有什么办法?没看到我现在都被软禁在京城了么?北直隶到处都是鞑子,书信往来极慢,我就算想插手也不行哪!”
“可妹妹手下只有千余骑兵,如何能在十万鞑虏之间周旋?”张嫣苦恼道,“父亲又不是没这个本事,干脆自己离京直接会会鞑子……”
“这可不行,”刘泽深拒绝道,“虽然盯着我的那二十个殿前侍卫算不上什么,可皇家颜面还是要给的。何况你妹子报过来的计划还不错,让她放手施为好了,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