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让百姓吃饱饭,穿暖衣,谁就是好皇帝!”
“百姓并不在乎皇帝是男是女!”
萧绰目光灼灼盯着许良,“许爱卿,此言当真?”
许良躬身拱手:“陛下,这话不是臣说真就真,说假就假的。
若有人不信,也不用下乡进田,走街串巷,只需早朝时就近找个菜市场,找那些普通百姓聊聊即可。”
萧绰豁然起身,双手攥拳,目中激动再不加掩饰。
自她登基以来,多少质疑,多少阻力,多少明争暗夺,让她有时都难免迷茫。
自己一介女流,何苦劳心劳力做这女帝?
这么做对吗?
今日许良明明白白告诉了她——对!
这让她如何不激动?
顔秋虽没有萧绰那般激动,却也目中露出惊讶。
事实上,他有此问的本意是想试探许良的态度,看看他是不是某些人别有用心的安排。
没想到许良的回答让人无法辩驳。
圣人有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许良的回答不正是这番话的变相印证吗?
顔秋低声提醒了一句“陛下”,又正色看向许良,“许大人,老朽还有一问。”
许良暗暗皱眉,不是说就一问吗,怎么又一个?
在这整“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可老人是女帝先生,他也不好发作,只得欠身:“夫子请问,只是晚辈年少,所答未必能让夫子满意。”
顔秋不置可否,“既然是你给陛下献计对韩国出兵,那你应该也能猜出老朽此番所谓周游列国的目的。
倘使别国儒生问老朽,既是儒生,当遵圣人教诲,君子厌兵。
为何大乾君王兴刀兵而不加阻止?”
许良反应过来了,顔秋这是碍于女帝情面不得不出山,可心里还有疙瘩。
他摇头笑道:“那就要问先生自己了,是求儒家圣人大义,还是大乾国泰民安。”
顔秋疑惑:“何解?”
许良笑道:“顔夫子若求心中大义,大可以用先生身份逼迫陛下,劝其罢手。”
顔秋摇头:“陛下虽是女子,却是明君。
她在位,于国于民有利,老朽还没糊涂至此!”
“这便是了!”
许良笑道,“顔夫子心中对韩国百姓有不忍,对我大乾百姓更有不忍,何也?”
顔秋愣了一下,茫然道:“为何?”
许良摇头,担心再绕会把这老人绕抑郁了,索性点破:“因为顔夫子是大乾之人!”
“大乾之人……”
顔秋先是恍然,后又面露挣扎,“大乾百姓是人,韩国百姓也是人,教老夫如何……”
一旁女帝萧绰也面有不忍。
先生一把年纪至此,还要为她的事纠结至此。
于一位饱学大儒来说,这种折磨可想而知。
“许爱卿……”
萧绰欲言又止。
许良笑道:“看来顔夫子学问还没到家啊!”
“嗯?”
此言一出,在场四人齐齐看向许良。
大乾儒家文首,享誉列国的顔秋,居然被许良说成学问不到家?
他怎么敢的!
上官婉儿低声提醒:“许大人,不可妄言!”
钱不韦眉头一挑,意味深长地看向许良。
萧绰皱眉,“许爱卿……”
许良没有理会三人,而是看向顔秋:“顔夫子既是儒家夫子,当知圣人昔日言语,可有大乾、韩国之分?”
顔秋一愣,“这……”
许良微笑,“昔日儒家圣人在时,诸国林立,有大乾,无韩国。
如今夫子还用昔日言语衡量自己,衡量世人,是否妥当?
是圣人说错了,还是圣人道理讲对了,夫子没学到家?”
“这,这……该是我没学到家!”
顔秋拱手,“既是如此,请许大人赐教,老朽该如何处之?”
许良笑道:“此事易尔,若陛下扫清列国,一统天下,再行顔夫子的圣人道理,无有不准!”
“轰!”
顔秋豁然起身,瞪大眼睛,只觉多年来困扰他的诸多问题,让他纠结、痛苦的道理都迎刃而解了。
“天下一统,圣人之道一而准之……”
顔秋喃喃念叨。
若天下只有一个大乾,哪里还有这许多纠结?
而萧绰能当好大乾的皇帝,如何当不好天下的皇帝?
想到这里,顔秋躬身朝许良拱手一礼:“多谢许大人指点迷津!”
他随即转向萧绰,“陛下放心,老朽此番周游列国,将带上门下三十六位弟子,为我大乾造势!”
萧绰凤眸露出惊喜:“先生!”
她原本只是想说动顔秋去韩国传播新编史料,没想到许良一番说辞下,顔秋居然原因带着满门名儒去宣传。
如此一来,新史在韩国传播的速度将会更快,她出兵的时间也将大大提前!
果然,召许良进宫是明智之举。
更重要的,是今日许良“一统天下”的话得了先生的认可。
今日之后,她在大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