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儿子成宇才五岁,岁末是唯一的庶女。次子国柱娶妻科本氏,科本氏却很能生,从进门开始连续生下三个儿子,不得一女,做人又活泛,很得老太太的喜欢,只是暗地里跟马佳氏争斗的厉害,事事都会一较长短。
科本氏将自己眉毛描的细长,镜子里的人便看起来多了几分妩媚和俏皮,她这才满意的将眉笔放下,转身问丫头明扬:“你刚刚说谁来了?”
“二格格说想见见您。”
科本氏挑起眉头:“她?见我做什么?听说打碎了大嫂心爱的观音像,怕是来求我就她的。”科本氏说着站了起来,发间赤金的流苏晃动:“叫她进来吧,说不得有什么好事。”
她这样说着又笑了笑,看起来年轻靓丽。
鸡翅木的博古阁上放着几件玉雕的摆件,炕几上放着一攒盒的干果点心,炕上铺着大红的坐蓐,科本氏靠着绣花的大迎枕斜斜的坐着,手里拿着手炉,看起来漫不经心,脸上却带着笑:“这么冷的天,来的这样早,也不怕冻着,有什么事叫丫头来说一声就好了,瞧你冻的脸都青了。”
科本氏的话说的好听,却不开口叫岁末坐下,眼里带着审视,岁末笑了笑,自己捡了凳子坐下,将膝盖上裙子拉展,行动之间无意中透露着柔美和雅致:“要想做人上人,总要付出些,不然天底下哪有平白捡来的好处。”
科本氏跟岁末接触的很少,对岁末并不了解,见她这样的行动做派,不知觉间眼里到多了几分郑重和兴致:“这话我到有些听不明白。”
“听说太太给大姐专门请了宫里的嬷嬷预备明年的选秀。”
科本氏意外岁末开口和她说的是这些,但也很不屑:“我们这样的人家就是进了选秀又怎么样,还能得什么大体面?”
岁末笑着轻摇了摇头:“宋真宗的刘皇后呢?无父无母的孤儿做的街头买卖,还是再嫁之身,结果却做了皇后。宋真宗病危刘皇后处理朝政,真宗病逝刘太后垂帘听政,权倾朝野,那时候谁又敢说她出身卑微?只怕她父母也会恨自己早死的。”
科本氏端坐起来看着岁末:“那你又是什么意思?”
“谁又敢说大姐不会是下一个刘皇后?女儿家身上的潜力永远不可小瞧的。”
科本氏被岁末的话吓了一跳,低声呵斥:“这些话也敢乱说?!”
岁末就再不言语,靠着椅子坐着慢慢的品茶,科本氏的屋子暖和的有些沉闷,混合着几缕清甜的香味,她发髻上的发饰手上的镯子脖子上的挂珠都是新做的样式,衣裳平整不见一丝褶子,这样的人往往心气都很高,不愿屈居人下。
岁末的话让科本氏心里闪过无数的念头,也为自己没有女儿有片刻的懊悔,但很快她就从这些岁末带给她的情绪中跳了出来,笑吟吟的看着岁末:“那你想怎么样?”
岁末放下茶碗,晨光里较短的棉衣里露出的那白皙纤细的手腕完美无瑕:“我想和婶婶联手。婶婶一定不想被太太比下去,要是大姐进了皇子府生下了皇子,那时候婶婶在太太面前就永远也抬不起头,永远也低太太一等,成文兄弟三个也将远不如成宇,婶婶自己比不过太太也就算了,可连孩子也低人一等,婶婶难道愿意?”
科本氏目光锐利的看着岁末:“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我不是说了么,婶婶和我联手,认我做女儿,大姐是比不过我的。”
科本氏呵呵笑了起来,掩着嘴坐在炕上,依旧斜斜的靠着靠枕:“说来说去,你说的都是不会发生的事情,我凭什么信你?你不过是为了目下的事情在求我,却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岁末淡淡的笑,有一种极其悠远宁静的美:“我说的有没有道理,是不是乱说婶婶心里自然清楚,现在是什么局势,以后会发生什么,您不妨同二叔好好说说,听听二叔怎么说,在做决定,说起来不论婶婶做什么决定都不会有损失。”
她说着起了身,又垂了眸,看起来顷刻之间就泫然欲泣西子捧心之美,看的科本氏心惊动魄:“我过上半个时辰就去见太太,那时候太太肯定会惩处我,要是婶婶还没有做好决定,那以后大抵也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科本氏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叫明扬送了岁末出去,自己却莫名的有了紧迫感,好似这半个时辰之间会有重大的事情发生一般,岁末怎么有这样的胆量和魄力送上门去见马佳氏,要是她不打算救岁末,马佳氏又下了狠手,那不就是以命相搏吗?科本氏攥紧了手里的帕子,身旁的严嬷嬷啧啧的赞叹:“以前跟二格格没怎么打过交道,没想到她也是个人物,这样的人最好是结交,要是得罪就要除掉,否则后患无穷,就是过继过来做个女儿也没有什么坏处,有个女儿以后多个亲戚。”
科本氏原地走了两圈,终究决定叫严嬷嬷去见见国柱:“你去问问二爷,把二格格刚说的话说给二爷听听,看二爷是什么意思。”
严嬷嬷应了是,也知道科本氏打发自己出去是将这事当做了大事。
岁末带着细珠回了自己的小院子,太阳爬上了天,屋里就没有先前那么冷了,岁末操手站在门前的太阳下眯起了眼,像打盹的猫儿惬意又高贵,细珠却还是紧张:“格格真的打算一会去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