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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1 / 3)


大雨像倒一般从天而降,远远近近都是水幕,分不清天和地,那女子梳着两把头,簪着赤红的宝石和浅色的绒花,面容圆润又富贵,神情温和那漆黑的眼却透着无边的锐利和阴冷:“果兴阿,你最大的不该就是让爷真心爱你,你要是活着,我算什么,不该你的你永远也不配拥有!”

床上的果兴阿,满身是血,瞪大了眼,满脸的不可置信,她惊慌失措的摇头,看着布顺达将她刚出生的孩子掐在手里,想要呼喊却万分虚弱:“福晋求你”

布顺达便浅浅的笑。

巨大的刺激让失血过多的果兴阿的神智也模糊起来,只是隐约听到有人呼喊,她好似看到年轻的胤禛闯了进来满眼赤红,高高在上的布顺达伏在地上哀恸的哭,而她可怜的孩子冰冷的躺在角落里

打更的声音响了五下,岁末很快睁开了眼,屋外刮着刺骨的寒风,屋子里也冷的厉害,四周一片漆黑,可她却觉得很习惯,这样的黑暗里她待了几百年了,熟悉又分外让人觉得安心,她在拔步床上翻了个身,那些遥远的记忆,在这样寂静漆黑的凌晨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上一辈子的果兴阿,这一世的钮钴禄岁末,死的时候以为一切都终结了,却没想到四福晋布顺达连她的家人都不愿意放过,哥哥惨死,嫂子自缢,五岁的侄子沦为乞丐,额娘被活活气死,家破人亡,那时候冤魂一样的她到底有多恨布顺达,她自己没法形容。看着胤禛成长,看着她妻妾成群看着那个跟她相似的年氏,看着布顺达做了皇后,看到后世的荣辱兴衰,看了那么多,心里的恨还是没法释怀。

本以为已经死了几百年,在这个十二岁的女孩身上活过来却正好是果兴阿死后的整整第十年,布顺达正安安稳稳的做着四福晋,年氏还没进门,弘历还未出生,她可怜的侄儿已经十五却生死未卜。

她自然也知道,现在的这个钮钴禄岁末是四品典仪凌柱的庶女,同她的那个后来生下了乾隆皇帝的嫡姐云溪,一起进了胤禛的后宅,却不过昙花一现,很快就殒命在后宅的战争中,后世里根本没人知道曾经有过钮钴禄岁末这样一个草木一般的女子。

岁末又翻了个身,外面守夜的细珠大抵听到了动静,坐了起来,岁末就这样躺在床上不动,她又想起果兴阿少女的时候,乌雅家世代的包衣,她是德妃亲自选给胤禛的贴身宫女,同宋氏一起,陪伴了胤禛少年懵懂的时候,那时候的她比呆板的宋氏娇柔怜弱,很得青涩的胤禛的喜欢,她怀了胤禛的第一个孩子,看着胤禛为了这个孩子欢喜忧伤紧张又笨拙,那些属于他们的记忆,美好又纯粹。

那个新进门看起来无害又善良的四福晋布顺达却窥见了胤禛内心深处的想法,骄傲又狠毒的布顺达原来恨她入骨,早就谋划好在她生子的时候将她除掉。

她以为她死了一切都会终结,布顺达却连她为胤禛当差的家人都不放过,想尽办法除掉,岁末想着便冷冷的笑,布顺达一定以为,除掉那些跟她有关系的人,胤禛就再不会想起她,却不知死在最好年华的她成了胤禛心口的朱砂痣,后来的年氏就是最好的证明。

天渐渐亮了,一盆即将枯萎的水仙在窗前的几上投下影子,有人在外面说话:“不知道还能活多久?”

“打碎了太太心爱的观音像,怎么也不会有好下场的,咱们也应该小心,别被牵连了。”

细珠起身猛的推开了窗户,外面的说话声戛然而止,她气的胸脯起伏,又重重的关上了窗:“你们这样不把格格放在眼里,又能有什么好处!”

只是一个格格连一尊观音像也不如,其地位可见一斑。

岁末已经下了床,自己穿好衣裳,又用冷水洗了脸,乌黑的头发编成长辫垂在脑后,浅蓝色半旧的琵琶襟袄子下面系着件藕荷色的棉裙,也找不出一个像样的手炉和暖手,围脖也没有,只有个还说得过去的大氅,颜色却过于老旧,是她已经过世的姨娘留下的东西。

细珠到底是怕的:“太太昨天说叫格格明日过去领罪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昨天到没有说什么?格格已经这样难了,太太还想怎么样?”

岁末在镜子里打量自己,十二岁的女孩已经抽条,长期的营养不良只是叫她看起来更纤弱一些,却并没有影响她莹润如玉的肤色,一双大眼水汪汪的惹人怜惜,跟以前的果兴阿到有些相似,这样陈旧不合体的打扮也没能掩盖掉多少她的风姿,同那个像了凌柱的云溪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细珠这样紧张,岁末就淡笑:“我与太太就好像捉在手里的老鼠,猫想玩老鼠哪里有什么原因,太太想看的是我的紧张害怕,想的是如何折磨。”

岁末这样说,细珠就更加惊恐:“那可怎么办?太太到底要将格格怎么样?”

岁末向外走去:“走吧,去拜访一下二婶,这会想来她应该是清闲的。”

太阳才刚刚升起,北京城的早晨干冷的厉害,岁末身上陈旧的棉衣根本抵挡不了多少寒冷,可她走的笔直又从容,既然重活,总要活出个样子,不能在跟做鬼的时候一样了,总该先体面起来。

凌柱父亲早逝,还有个年老的母亲尼珠氏,尼珠氏生下两子,凌柱是长子娶妻马佳氏育有一子一女,云溪为长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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