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化出黄符给司机大哥开了天眼,之后在一片寂静中回答他:“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有问题吗?”
他脸颊升温:“没、没问题。”
司机按我吩咐猛踩油门,两秒后就成功撞进了那片法阵,刹那间,漆黑的前路化成了一片滔天火海,火势汹涌,不见天地八方。
我迅速捏诀念咒语,只是还没等法咒生效,那凶狠的法阵就喷出一卷火浪,火势强力击碎前后两排四片车窗玻璃,径直朝里面的人喷袭而来——
我用咒术先设法让殷长烬老实闭眼,腾出手稳住心态捏诀破阵。
掐指念了个破阵诀,结果意料之中,只是稍稍逼退了那些火浪一把……
我继续念诀用术法抗衡法阵的威力,然而刚坚持两分钟我就有种负重千斤的劳累脱力感,背上渐有热汗洇散开。
司机大哥还在拼了命地踩着油门往前冲,前方的火势愈发凶猛,也证明法阵的威力愈加强大。
我们像是冲进了一个烈火焚烧的隧道,被困在不见头尾的空间里做人刀俎上肉。
而随着法阵邪力加剧,破窗涌进来的火浪也有了真实的炙烫感,司机大哥与锦书都发出了被烫伤的惨叫。
“疼,别烧我、别烧我!”
“火,好大的火!烫烫烫!”
锦书被烫得疯狂往我身边挤,司机大哥手臂都被烫出血泡了还坚持攥紧方向盘,脚下油门一分不敢松懈。
我连忙念辟邪咒帮他们减轻痛苦,化出青阳师兄给我护身的灵符,不假思索地贴在锦书与司机大哥身上。
一回头,正见一卷翻滚火浪朝殷长烬扑过去,我连忙朝他伸出手,一把护住他的脑袋用手背替他挡下滚烫火焰。
火舌瞬息在我手背皮肤上燎出十来个小水泡,又辣又疼。
没等我缓口气,那些烈火就再次朝他扑了过来,摆明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今天一定要取他小命。
我艰难无力的一手凝聚法术撑着车内结界,尽可能为大家挡住那些飞扑进来的火舌,另一只手保护他还是有些吃力。
没办法,我只能咬着牙,满身是汗的直接爬进他怀里,坐在他腿上用自己身上的护体灵力护住他……
对手是冲着他来的,故而法阵的大部分火力都聚在他身上。
危难关头,他默默搂紧我的腰,将头压在我的心口。
进入法阵后普通人会陷入失去意识的状态,他竟然还能认出我。
没给我多思考的机会,那法阵就又生了其他变故……
这次,是光明正大的精神攻击。
无数道诡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进来,有孩子的,有中年男女的,还有年轻姑娘的——
“爸爸,爸爸救我啊,我不想死!”
“狗东西,今天再不还钱,我就把你闺女的手指头剁下来!”
“瞧瞧你如今这副鬼样子,老婆没了,闺女死了,你也残了,一辈子还有什么盼头,不如在你死前,把你身上有用的东西给我,我卖点钱,就当是还债了!”
“滚一边去,我现在自身都难保了还保你,一个没用的赔钱货,呸。”
“立疆啊,你不带她走,我也没办法了,我只能护住河书。”
“听我的,带河书走,有多远躲多远!”
“锦儿啊,对不起,妈妈只能带你哥哥走,不能带你一起了。要是你也走了,那些人肯定会发现我们逃了,听话,你留在家里为妈妈和哥哥争取逃跑的时间,妈把你哥哥送到安全地方了,就来接你。”
“一家子全跑光了,留个小女孩,老大你不是说这孩子是殷立疆两口子的心尖尖吗,这都吊三天了,消息都放出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见她爸妈来救她?”
“怕是已经弃了这个孩子,算了,再这么吊得饿死渴死了,把她放下来,给她喂点吃的喝的,回头让老二找个买家,把她卖掉回回本。”
前排的司机大哥攥着方向盘的一双手手背青筋凸起,双臂打颤,汗水沿着鬓角灌进衣领,汗湿领口一片,“小蝶、小蝶……爸爸没用……对不起、对不起……”
锦书情绪突然崩溃,蜷缩在角落张牙舞爪地又哭又喊:
“妈,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不要被卖到山里当小媳妇,妈,我以后一定乖,我赚钱给爸爸还账,求你、求你带我走吧……啊!别过来,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我来不及去提醒她们,就听见怀里的男人哽咽着不停重复:“别走,别走……”
下一刻,又一道少女的声音在头顶回荡起来:“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要把我忘掉……”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我要永远离开你……”
“是你,先抛弃了我。”
“别走,别走!”他搂在我腰上的手臂收紧,勒得我胸口疼,我赶紧拍拍他的后背附在他耳边轻哄:“没事了阿烬,都过去了,都是假的,没有人离开你。”
那法阵的力量也在不断侵袭着我的神识,只不过我和他们的情况不大一样,我的脑海里一直在闪现着一个陌生的画面——
电闪雷鸣的雨夜,黑漆漆的山洞,昏暗的光,冷冽的刀刃……划破手腕,挑断手筋,遍地的血。
那一幕幕虽然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