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十分明白,暴躁的豫亲王根本不会听从他的解释,而豫亲王与那些满八旗的将军们向来又对火器嗤之以鼻,即便他亲自去请求撤回军令也无济于事,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周成汗不得不违抗军令做他认为应该做的事。
“大人,倘若殿下怪罪……”
“有我一力承担!”那副都统当然知道周成汗的命令是对的,但碍于怕担责任还是有些犹豫,见周成汗如此说,这才小跑着命令所有火炮点火。
又是一轮轰击,周成汗眯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他本就是南京城的神机营参将,对火炮自然十分了解,就刚才的这一轮炮击,至少又报销了守军五六门火炮,这对于周成汗来说自然是个好消息。
“大人,您要求的重盾已经准备好了。”副都统指着身后的重盾手道。
这些重盾手人手一副半人多高的铁质盾牌,盾牌足有一指多厚,需要两个士兵合力方能自如的移动,而在重盾外层,还覆盖着一层棉被,看模样应该还被水浸湿。
“速速将这些重盾手分散开来,护卫炮手装填火药!”周成汗见果然是按照自己要求准备的盾牌,心中大为满意。
很快的,这些重盾手在副都统的指挥下两人一组,每门炮都有至少三面重盾护持,随着城头的古怪火铳枪声,重盾被击中传来一声闷响,浸湿的棉被顿时冒出一股青烟,重盾后的士兵只感觉手震得发麻但身体却并未受到损伤,周成汗知道这招管用,顿时放下了心。
守军火炮只需再来两三轮炮击便会彻底歇菜,而那些古怪的火铳也有重盾兵防护,可以说周成汗现在已经胜券在握了。
“大胆周成汗!竟敢公然违抗亲王殿下的军令!你该当何罪?”这时突然从后方走来一个满八旗将领,他的身后还跟着一队士兵,看装束是督战队的人。
“将军息怒,倘若不先将守军的火炮击毁,我军炮手便无法最大限度的发挥威力,还容将军大人向亲王殿下禀明。”虽然来的这个人在军职上还没他高,但周成汗却并不敢招惹督战队的人,而且还是满洲人,不得已只能拱手示好带着谄媚解释道。
“哼!本将只管传递军令,若要解释你自去解释,亲王命本将前来督战,倘若你再敢违抗,小心项上人头不保!”督战的鞑子将领并不领情,而是以蹩脚的大明语十分生硬的对周成汗道。
周成汗眉头紧皱犯了难,如果能解释的通他先前就去解释了,何须等到现在?
以豫亲王多铎那暴躁的性子,倘若不是因为全军里只有他懂炮火,估摸着这时候已经下杀手了吧,周成汗沉吟了片刻,最终心底里叹了口气放弃了刚才的战术计划,战术固然重要,可他的脑袋却更重要。
轰——轰轰——
城头仅存的七八门火炮仍旧倔强的喷吐着怒火,攻城的士兵仍旧没有放弃,他们疯狂的攀爬着城墙,城头上的守军则以长枪、沸水还以眼色,金汁早已用尽,滚木和雷石已然见底,好在是敌方的火炮不知怎的,并没有再将城头作为首要的轰击方向,而是将目标定在了城墙上。
饶是如此,刘寒的眉头仍旧紧锁,刚才的两轮炮火让城头损失惨重,至少有四五百人永远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可是战斗仍旧在继续,从上午到下午攻城一直没有停止,鞑子兵仗着人多不断的替换新的攻城部队,疯狂的敌军几度攻上城头,却又被顽强的邻水军再次击退。
高强度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半下午,城墙上的士兵早已精疲力尽,刘寒不得不亲自加入战斗。
“大人,北城左边的城墙怕是要支撑不住了!”郭秀清满脸是血的跑了过来汇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