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单说,“嗯。”
张英雄喝口粥,腿抖了抖,明显的放松下来,“哥,我知道大妈出事,你很难过,可是你也不能乱来啊。”
李根淡淡道,“那就让派||出||所里的人来查吧。”
张英雄说,“镇上的小派||出||所没用吧,人没几个,一桌麻将都凑不齐,我听说十几二十年前的那些案子,他们还都没破呢。”
李根皱着眉头。
张英雄说,“我觉得,眼下最要紧的,是让大妈入土为安。”
李根问黄单,“你觉得呢?”
黄单瞥他一眼,又去瞥张英雄,“大妈死的不明不白,总是要查清楚的。”
张英雄唉声叹气,“也是啊,不能那么算了。”
李根意味不明的盯过去。
张英雄好像是没发觉,没事人似的去厨房盛粥。
从张英雄家出来,李根忽然问,“你妈平时都来找我妈聊天,昨天下午怎么没来?”
黄单说,“她在院里剪辣椒。”
李根又问,“你呢?”
黄单侧头。
李根说,“哥没有怀疑你。”
黄单说,“我知道。”
他如实说,“昨天吃过午饭,我去找你,跟你一起去田里捉泥鳅,之后你说太阳晒,叫我自己先回去。”
“我回去的时候,我妈刚把辣椒提到院里,她没让我帮忙,我就回屋睡了一觉,醒来就到厨房烧水去了。”
李根的脚步顿住,“你睡了多久?”
黄单说具体时间不清楚,应该就一小会儿。
李根问,“你妈还在剪辣椒?”
黄单说是,“哥,我妈身体不好,腿脚也不利索,走个路都吃力。”
他做出母亲被怀疑,儿子该有的反应,“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希望你能尊重我妈。”
李根沉声道,“抱歉。”
黄单说,“我回去了。”
李根一脚踢在土墙上,他粗声喘气,眼底有愤恨和悲痛翻涌。
黄单没走远,李根就追上来。
“让我看看你的手,消||肿了没有?”
“好的差不多了。”
李根拽过去看,“冬天,你别往心里去,哥这心里头很乱。”
黄单说,“会查出来的。”
他收回手,“别让人看见了。”
李根说,“你回去吧,今天别到我家来,事多。”
黄单说他晓得。
农村屁大点事,都会被吹进家家户户,从这个村吹到那个村。
上午,亲戚们闻讯提着两刀肉过来了。
吴翠玲是儿媳,进来一个亲戚,她就撕扯着嗓子,放声大哭。
这就是哭丧。
亲戚也跟着哭两声,只是礼节。
到后面,吴翠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就没停过,也不知道她的内心是有多少苦楚,很悲伤。
送走亲戚们,吴翠玲的声音哑的不成样子,她把那些肉放进厨房,拿着上午收的礼钱去堂屋。
“大哥,这里一共有二百七十六块钱。”
李根没看一眼。
吴翠玲说,“天太热了,明天把妈送走吧,我去跟村长说,找几个人抬棺材。”
李根说,“钱放你那儿。”
吴翠玲一愣,“放我这儿?大哥,你不是缺钱吗?”
李根撩起眼皮。
吴翠玲忙说,“我的意思是,这钱是给妈的,妈不在了,理应是大哥收着。”
李根起身出去。
吴翠玲把钱放缸子底下压着,她有些恍惚。
下午,李根去了趟派出所。
第二天,派出所来了一个年轻人,是外地人,叫刘东来,他刚毕业就被分派回来,身上有一股子朝气和干劲,尚未沾染混吃等死的|腐||败气味。
刘东来粗略看看王月梅那屋,没发现挣扎的痕迹,也没找到有用的线索,是熟人作案。
他问过一些情况,把注意力放在院子里的女人身上,“那位是?”
李根说,“我弟媳妇。”
刘东来问道,“你弟弟呢?”
李根说,“两年前死了。”
刘东来不了解这个情况,他是上个月刚来的,“怎么死的?”
旁边的黄单垂眼,听李根说起李大贵那个案子的经过。
刘东来的表情变了变,“胡闹!”
他在堂屋来回踱步,对同事草率结案感到愤怒,目前还是得先把王月梅的死查清楚,“你把你弟媳妇叫来。”
李根喊来吴翠玲。
刘东来上下打量,离的近了,这个女人身上的东西跟村里的更加不同,她在怕。
“你丈夫两年前死了,为什么你没改嫁,而是留在李家伺候婆婆?”
吴翠玲说,“我既然嫁进李家,就是李家人。”
刘东来的眉毛一挑,“前天你婆婆出事,你在什么地方?”
吴翠玲还是那个回答,她在给张英雄讲题,有不在场的证据。
刘东来问话时,李根和黄单都没出声,两人交换眼色,各自想着事儿。
“带我去你屋里看看。”
吴翠玲把门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