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送到医学院后,舒良便回去复命。
让人知道凶手还活着,并且送去医学院,剩下的,就没有那许三郎什么事情了。
再加上,兴安种痘之后,圣人身边必须留有人手,舒良就不能在外面一直盯着许三郎。
朱祁钰得知那凶手已经被送去医学院,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作为大明的皇帝,有些敌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总不可能要求天下人都喜欢和爱戴自己吧。
“兴安这段时间要休息,你来安排一下宫人的种痘事宜。”
既然舒良已经回来,那就要开始做事。
比起刺杀什么的,种痘才重要。
“是,陛下。”
圣人的后宫并不多,再者,舒良所能安排的,也就是那些宫娥内官,这可并不局限于景仁宫,紫禁城也是要由他来负责。
其工作量,不亚于管理一家大型公司。
当然,大领导之下的小领导,也是不需要亲力亲为的,否则如此多的内官,都吃白饭算了。
京城如火如荼种疫苗的时候,朱祁钰要裁军的正事也没有耽搁。
召回三个大将的旨意已经发了出去,离最近的石亨应该已经收到了。
而裁军主力,闽南和琼州,就没有那么快。
因为身上长了痘,所以这段时间,景仁宫中,皇帝和皇后还有皇贵妃都分居了。
看着西山传回来的消息,朱祁钰的眉头都没有舒展过。
死亡率超过百分之三十,就算活下来的人,脸上身上都会留下疤痕。
这已经算是最好的情况了,以往在天花之下,超过百分之五十的死亡率更常见。
朝廷为西山工地提供了肉蛋奶这类营养物资,还有各种药材,外加军医和医学院医生还有太医。
所投入的成本,已经能让普通州府望尘莫及。
西山工地的死亡名单就在朱祁钰手里,这些人可以说是家里的顶梁柱,在遭受如此疫情后,九百多人,就有九百多个家庭失去了壮劳力,甚至有可能是失去了家里的唯一收入来源。
因而,补偿这些家庭也是必须的。
在工地里感染天花,这种在某种程度来说,并不算工伤,后世工伤是按必须是由于工作原因直接导致的疾病算,抓着这一条,不少老板都可以不花钱。
如今的情况,朱祁钰要不补贴这些家庭也可以,毕竟现在可没有什么工伤的概念。
就算是因工伤残,最多也就给几两体恤钱,便算得上仁至义尽。
朱祁钰有钱,也想补偿,可是,补偿可不能因为自己有钱就去补。
“舒良,你说这些家庭要补偿几何?”
谈钱的事情,就应该问问更加了解的本地人,从而才能做出判断。
闻言,舒良看向朱祁钰展示的那密密麻麻的名单,思索片刻,道:“陛下,据臣所知,这些可都是顶梁柱,就算补个十两,也无法解决根本问题。”
朱祁钰点着头,算是给舒良回应,而舒良见状便继续,道:“常言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可是,如今就算授人以渔,那些妇孺,也难以为继,臣以为,应该在银钱的补偿同时,给予妇孺工作。”
要是其他的皇帝,舒良或许不会这么建议,因为身处高位的人,脱离底层太久,根本就是何不食肉糜,说这些也没什么用。
可是朱祁钰不一样,他能为女子提供工作,也能妥善安顿孩子,这在京城都有现成的案例,因而舒良才敢如此建议。
想要当好人,那也得看看有没有那个能力。
“这倒是不难。”
朱祁钰一边点头,一边看着舒良,问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那空出来的田地,该当如何?”
这是一个很正常的问题,但也很复杂。
按照明律,家中丈夫死亡之后,其家产由诸子均分,若是无子,则是继承一小部分,剩下的交由丈夫血缘亲近的叔伯子侄。
但这是理论上的,穷单身富寡妇,寡妇有田无人耕。
而实际操作,寡妇根本守不住三分之一的田产。
舒良大着胆子,抬头看向朱祁钰,随后再低头,道:“陛下已经有了定论,臣就不便置喙。”
田产作为生产资料,朱祁钰当然想要握在手中,而且他也是这么做的。
那些清查出来的隐田和被侵占的田地,只要无主,就会被收为国有,而后百姓只有使用权,而没有所有权。
京畿地区,只要是新耕的田地多是这样的模式,其隐患在于,不管是握在朝廷还是皇帝的手中,都得看这些人的良心。
朱祁钰揉了揉眉心,笑道:“那便如此。”
只要能收回土地所有权,那么朱祁钰就不会亏。
更何况,不管是增加女工还是学生,对于朱祁钰来说,都是好事。
在朱祁钰看来,每个人都可以劳动,生命不息,劳动不止。
京城的各种岗位都需要人,就算是老人,也能去扫大街和收集垃圾,只要想劳动,京城总有适合你的一份工作。
而这些工作和以前有着巨大的区别,那就是无法世袭。
朱元璋认为,每个人都能老老实实在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