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福船再次出现在南海之上,沿途行舟皆避,唯有末尾随着一大串商舶。
巨大的舰船,鹤立于舰队之中,从岸边看来,也有遮天蔽日之相。
或许是许久不曾见过天兵的战舰,围过来的小渔船里的渔民,眼中带着敬畏与好奇。
甲板上,胡义和汪朝明并立。
都说这里海盗泛滥,可是这一路,胡义看到的,全都是善良淳朴的渔民百姓。
“汪同知,此地离旧港还多远?”
胡义双手背在身后,脸颊消瘦了一些,但是精神尚在。
大面积的甲板,给了船员足够的生活空间,外加上营养搭配合理的食物,除了习惯积日累月待在船上外,当前还未出现其他不适情况。
“顺风的话,还需五至七日。”
相比之下,汪朝明的状态要比胡义更好。
对于汪朝明来说,坐福船就跟在陆地没有什么区别。
而且食物之丰盛,是他们旧港那些船工餐怎么也比不上的。
胡义这两支舰队的补给充足,准备了足足两个月的粮食,剩下的便是火器弹药,以及必要的治疗药草。
沿途不仅有商舶离开,更有商舶直接加入。
当在南海看到大明的福船,那些海商就跟看到亲人一样,恨不得将自己船上的粮食送给舰队一份。
福船来了,南海就太平了;福船来了,青天就有了。
原本,海商们还认为,南洋沿海要看到大明舰队,估摸着也要再过个几年,可没想到,这才多久,舰队就出现在海面上,并且还允许商舶跟随。
这无疑让那些没有准备武器的商船得了便利,毕竟武器也占船舱,而且入大明港口还要小心隐藏,着实有些麻烦。
“走海路,还挺快的。”
胡义挑眉,伸手接过船员递来的烤生蚝。
“来,吃点?”
示意一下汪朝明,现在的汪朝明,基本已经融入了整支舰队之中,更是将自己视为明人,所以胡义同等将其视作同僚,也没有那么见外。
“不了,这牡蛎,某吃的有点腻了。”
汪朝明摆了摆手,虽然上面铺了蒜碎,经过烧烤后,香气逼人,可架不住经常吃。
见此,胡义也没有强求,吸溜一下,就直接将蚝肉吸进嘴里咀嚼。
“海味吃腻,若是让京城那群老爷知道了,非得谴责我等一番。”
胡义笑着,最后话锋一转,道:“这也快到了,当前旧港情况未明,还是再梳理一番作战会议吧。”
将坚硬的贝壳扔入海中,胡义转身走向船楼,下令道:“命,副将、参将、指挥,前来一聚。”
汪朝明入大明是为了求援,所以这支舰队打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友好而行。
充足的粮食和火器,就是为了在极端情况下,让舰队可以保持海上的有生力量,对旧港沿海实施管控措施。
海上飘摇,有着汪朝明以及钦天监阴阳官,辅以健全的海图,沿途商船提供的信息。
整个南海对于舰队来说,除了大风大浪,并没有迷途的风险。
这阴阳官可不是后世倭国那种阴阳师。
作为大明的导航员,船上的阴阳官必须掌握足够的地理知识,也就是观星风水。
大明朝廷有钦天监,地方有阴阳学宫,就是专门培养这方面的人才。
不过,路走的有点歪就是了。
但,就算如此,在天文地理方面,这些人可以说是站在世界之巅。
仰望星空的人,很容易被星空所吸引,在诸多未知的情况下,产生各种各样的幻想也就没那么奇怪了。
两日后,汪朝明提醒胡义,指着远方的陆地,道:“那便是满剌加。”
放眼看去,远处是海岸与青山,没有丝毫的人烟踪迹。
在几人的身后,阴阳官身上挂着绳子,而绳子的两端系在一面木板上,木板的下方顶着阴阳官的腰间,上面铺着兽皮,铅笔在兽皮上作出基础描线,等回到船舱,会再次加工。
没错,一路过来,除了老旧的海图,阴阳官还需要绘制新海图,以供大明海军之用。
“并无敌踪。”
在还没有和满剌加接触之前,旧港的敌人,那就是大明的敌人。
毕竟旧港自古以来便是大明的领土,入侵大明领地,那便是在挑衅大明,这点上,是胡义和众多指挥官的共识。
“沙船向前开路,传令,舰队提高警戒。”
胡义看着茫茫大海,同样的场景,心态已经全然不同。
接到命令的船员开始行动起来,各炮门全部打开,在之后的时间里,舰队都会保持战斗警戒状态。
汪朝明并不认为满剌加的军队会愚蠢到袭击如此众多船只组成的舰队。
相反,若是发现了咱大明的舰队,对方应该会第一时间提出交涉。
可那又怎样?
汪朝明,我可是先来的,而且还献上了旧港。
几艘快船从舰队中脱离出来,犹如小鱼脱离大鱼的庇护,向着前方两侧散开。
大多数情况下,舰队的航线并不会离可见的岸边太远,这也是为了避免在海上迷航。
而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