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内阁是什么时候改变的?
没有人很清楚,不过,要说户部什么时候改变的。
那大致还是有些头绪。
自从税务局建立并且在京城和天津展开行动,很多事情就变得务实了起来。
还有就是礼部废除,皇家那些繁重且消耗巨大的礼仪化繁为简。
这些种种,虽然是从上向下建立,但也是从下往上影响。
税务和政绩相关,两者捆绑,从而影响到官员的考核,也就会影响到吏部对于官员升迁任免的决策。
近似于考成法,立限考事、以事责人,但又没有考成法那么严苛,毕竟加持着摊丁入亩,让天下不必紧绷着一根神经。
最后,皇帝的个人行为作风,和内阁一些大臣的喜好,重新将保守的内阁变得略微激进了起来。
不过,这么做的后果,明显让大明变好了。
一味的妥协,似乎并不能做到如此。
正统年间,王振擅权,肆意妄为,朋党无数,朝堂乌烟瘴气,而四征麓川耗财伤民,浙江、福建、两广乃至湖广,无不掀起不下十万聚众叛乱。
可现在回想起来,桩桩件件,其实和内阁还有皇帝不够果决有关。
就算是这样,朱祁镇还是稳坐皇帝位,如果没有御驾亲征的话,如果他不叩自家边镇,而是逃回京城,那皇帝之位就还是他的。
最后的最后,如果龙纛不竖立在京城的对立面,其实,朱祁镇还是有机会的。
这便是大明皇权的稳固。
而一旦稳固被打破,也就是自京城上下血书万民,那么,新帝的果决,肃清了最后的贻害。
朱祁镇为什么最后必须承认,因为他也知道,这么稳固的皇权,被他一次次的消耗殆尽,可谓大明之奇观。
死前,总要做点好事,至少为了弟弟,不是吗?
“最有可能的,就是清君侧了。”
于谦扬起嘴角,笑道:“金尚书想当晁错,而各地亲王,或许也有靖难之心,不过,若说晁错,某更适合,不是吗?”
“这你可别跟某争了,某这浙江是去定了,谁也拦不住。”
金濂鼻孔喷出热气,如于谦所说,他金濂,可是要出现在教科书之中的,这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场面,想想都让人手心发烫。
就连王直也受到了些许感染,活到他这个岁数,其实也活够了,为什么在生命的最后,不能像烟花一样光彩夺目呢?
“既然要扯大旗,那大旗会是谁?”
王直开口发问,众人也沉默思考了起来。
南京应天府,魏国公府。
徐承宗是正统十三年袭爵魏国公,之后的一系列事件,他一直游离在外。
那都是北京的事情,和南京有啥关系?
可是,现在火都要烧到南直隶了,自己不过是刚袭爵两年的国公,就算心无旁骛,但是为了避免受牵连,也需要努力一番。
特别是南京现在已经有了京城有奸臣,皇帝身边有奸人的传言。
这让徐承宗怎么坐的住。
别人不知道,他一个魏国公,总归是知道京城那尊圣人,可不是什么善茬。
当初山东孔家,打着天下学子的旗号,现在坟头草也有三尺高了。
更不要说,什么有奸臣,有奸人,这是要清君侧?
清谁?掌握钱袋子的陈循?掌握五军的于谦?还是天下官吏命脉的王直?总不会是掌管刑罚的金濂吧?
至于工部尚书?
怎么?给你家盖楼都得被当成君侧了?
徐承宗怎么想,怎么不对劲,这天下,难不成真有傻子?
不过,他想到了赵辉,随后心情平复了一些,确实,天下是有傻子的。
蒲氏、赵辉、岷王的两个儿子、伊王,这些不都是傻子吗?
揉了揉眉心,徐承宗听着下人的汇报,感觉这南京再待下去,说不定会出事。
不由得,他想起了自己某个在京城的亲戚。
听闻自己那个庶出弟弟,和当今皇嗣关系不错,那耿氏,也是有几分手段。
徐承宗觉得,自己明哲保身的做法没错,而耿氏看菜下碟,也是她的本事,都是徐氏之人,都是徐氏的血脉,两头下注,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再怎么下注,徐承宗也不会蠢到去造反,就算是靖难清君侧也不行。
南京的武备当初土木堡事件后就被调离,至今都没回来,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事是,至少,京城不在意南京的武备;而坏事是,造反所需要的军事条件不足。
既然南京已经传出了风声,那么南直隶各地或许都会有所动作,徐承宗也想知道,搞事情的人是谁。
浙江,宁波。
舟山本岛的一批又一批囚犯被关押,石亨以补给物资的原由,直接登陆了象山,也就是昌国卫的驻地。
现在,昌国卫有两尊大佛。
一个是舒良,另一个则是石亨。
与舒良不同的是,石亨带兵靠岸,面对这孱弱的昌国卫,可没有什么人敢拦。
特别是那悬停在海岸边不远处的福船,横在海中,炮门全开,漆黑的炮口正对着海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