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离开景泰学校,而大臣们留了下来。
今天过后,除了高谷,其他人就不能随意进入学校,所以要抓紧时间学习。
海面上,一支舰队正迎着海浪前进。
这支舰队从太平港出发,一路向北,主力战舰便是福船,足足有五艘之多。
范广双手撑着栏杆,不熟悉海浪的他,脸色有些发白。
此行的目的之一,便是将福船带回去,一部分留在备倭城,但大多数是要送回天津港。
船员不只是士兵,还有很多船工。
在陈懋的帮助之下,船工召集也很快。
“yue~”
一个浪潮拍打,范广就趴在栏杆上,感觉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坐海船了,但是,自己之后估计要去旅顺港,这辈子可能都离不开大海。
想到这,范广更加反胃,但还是强烈暗示自己要适应。
也刚好现在顺风顺水的,福船航行速度很快,一时辰可达四十里,只是附带的马船粮船这些,拖慢了速度。
从太平港出发,到备倭城预计就要十天的时间。
范广现在的状态,相比之前已经好很多了。
神武卫的军医则是记下各个船员的身体状况,方便之后的研究。
要说神武卫中,谁适应最快,那就要属郑大海了。
人如其名,郑大海走上福船的时候,整个人都很激动。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大海,以往都是从自己父亲的口中了解。
碧蓝一望无际的海面,耳边传来浪滔声,身体随着福船而晃动,郑大海还能在福船的甲板上跳舞。
“郑大哥,你怎么就能没事呢?”
一旁的方吉虽然是南方人,但是,他是山匪!不是水贼!
上船对他来说,也是极具挑战性的。
什么南方人善水,那都是刻板印象!
“俺小时候,俺爹常跟俺说,他坐过天下最大的船,见过天下最广的海,所以才给俺取名大海,以前俺可想不出大海是什么样的,现在看到了,够劲!”
郑大海面朝大海,享受着海风的吹拂,就是有点冷。
一旁的范广听了,笑道:“那你爹或许下过西洋?”
“不一定,俺打听过了,是俺爷爷。”
郑大海回答后,继续道:“不过俺爷爷死得早,俺爹也是道听途说,说咱们以前的舰队,遮天蔽日,远远看去,如同占满了整个海面一样。”
“当初俺以为,就占了个湖泊大小,但是看到大海,俺现在也想不出当时的场景。”
“ha~tui!这不用想,只要在这福船上,以后能看得到。”
范广吐了口痰,调整了下呼吸,说道:“不然你以为带船工回去是为了啥?”
“俺有点怕。”
郑大海抓着围栏,看了眼方吉,又看向范广,解释道:“听说之前下西洋,因为航线错了,死了很多人,所以朝廷才不再出海。”
“那这次回去,某给你请个假,赶紧讨个婆娘,生个大胖小子,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闻言,范广笑着调侃,心里也有同样的恐惧,只不过,自己是军人,不管是在海上,还是陆地上,危险都是存在的。
更何况,圣人也不可能在自己不熟悉海况的情况下,盲目让水师出海。
这是范广对于圣人的信任。
“多谢将军!”
郑大海双腿犹如扎根在甲板上,还能放开双手,拱手向范广行礼。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郑大海并不担心自己若是葬身鱼肚,自己的孩子和妻子就无依无靠了。
因为他有袍泽,有朝廷,有圣人会帮他养育后代,这也是神武卫能用命的原因,一条白纸黑字的血酬。
“你比某更能适应大海,将来水师,你大有可为!”
范广艰难哈哈大笑,想要豪迈一些,可是情况不允许,没多久,就又趴在栏杆上了。
“承蒙将军吉言。”
郑大海知道,这不单纯只是军功,更多的是责任。
几天之后,范广等人日夜期盼的海岸线出现在视野之中。
另一边,备倭城的了望台,士兵目视远方出现的大型舰队,连忙拉扯着连接铜钟的绳子。
一时间,警钟依次传递整个备倭城。
士兵们从操练中迅速转换到备战状态,一部分整齐的队列不断朝着城头涌去,而另一部分,则是踏上轻型战船。
石亨来到城头,抬手成掌,遮着阳光,看着海面上的小点逐渐变大,随后福船的样貌就出现在眼底。
“福船!是福船!我们的船!”
一个水兵兴奋大喊道。
“咱的船?”
石亨瞪大了眼睛,随后说道:“打旗语,上轻舟,核验身份!”
统领下令,轻舟如飞鱼般出发,只是,和庞大的舰队相比,备倭城的几艘破船,就跟蚂蚁冲向大象一样。
得亏这只大象没有敌意,不然尿个尿都能淹死蚂蚁。
传令官在小船上传回了旗语,而福船中,一颗明亮的火光升起。
“哈哈哈!是范广那小子。”
石亨抚手大笑,那是神武卫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