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击打在巨石上,会溅起极高的浪花,但是如果目标不是巨石,而是一堆堆积起来的沙子,那么只能被浪潮所吞没。
旗官驾马在步战中穿梭。
“个千户、万户,领兵出击!”
南方传来铁骑的震动,那是藏在城中的骑兵出战了。
德胜门的五个门洞齐开,源源不断的骑兵从里面冲了出来,他们的任务,是拦截住也先的去路!
一直龟缩的大明,要向瓦剌联军挥出最为沉重的一击。
“传陛下旨意,都督孙镗,即刻领兵支援居庸关!”
“传陛下旨意,广宁伯刘安,即刻领兵支援密云!”
调动大将离京,是于谦和石亨通过朱祁钰的许可才能调动。
要关门打狗,那么明军就要再次掌握内三关。
刘安下跪将头重重磕在地上,他知道,大明赢了,而且,京营经过铁与血的洗礼,绝不输于边军。
李狗蛋站在人群之中,他只听到了百户的传令声,随后身体就被裹挟着前进。
步战前压,便预示着大明拳头已经挥出去了。
和骑兵们相比,步战的目标肯定不是也先,他们皆看着那竖立着的龙纛。
人,怎么可能跑得过马。
但是,人,肯定能追上人。
大明的步战犹如被解开拴在脖子上的老虎一样,对着那杂乱无章的瓦剌联军扑了过去。
谋者,攻心。
从坚壁清野,瓦剌联军没抢到足够的财物和奴隶,再到被诡雷陷阱坑杀,然后是集束炸弹的炼狱。
最后是夜里的胆战心惊。
那些青面獠牙的恶鬼,正向他们扑来。
石亨瞅准了也先离营的空隙,直接让步卒压了上去。
他不信,这种时候,也先还能脱身。
南下?
既然城门的铁闸升起,那么锦衣卫的旗官肯定洒向了周边城镇,痛打落水狗,谁会不喜欢。
甚至是县令,都可能上马杀敌。
圣人给了他足够的信任,也给了他清晰的战略目的,如果这样他还不能办好,那么他就应该想想后事了。
城头上的炮火戛然而止,而民舍之中,却不断响起枪声和炮声。
范广引骑归来,对着慌乱的骑兵发起了冲锋。
骑兵,没有比骑兵用来追杀更好的方式了。
神机营的射手藏在民舍中,除非瓦剌骑兵下马,否则他们就是安全的。
但是瓦剌骑兵知道,他们一旦下马,那么他们就真的跑不了了。
前后夹击,也先在这一刻完全清醒了。
土木堡那巨大的胜利,还有喜宁和一众皈依者的吹捧,让他丧失了判断力。
“撤!快撤!”
也先在亲卫的保护下,高声大喊。
但是万骑可不是千骑,拐弯哪有那么简单。
最让瓦剌精锐骑兵破防的是,从西直门赶来的骑兵,正在不断冲击着他们的弓箭手,在断他们的后路。
李狗蛋的大脑是空白的,甚至他觉得,现在冲锋的同袍,估计都没有多想什么。
双眼紧紧盯着那龙旗大纛,砍了它!砍了它!
似乎一个声音在耳边低吟,刺激着步战加快步伐。
盾与盾的碰撞,强壮的蛮子掀飞了第一个撞上来的士兵,但是紧随而来的寒光,让他头皮发麻。
光点在眼珠子里放大,随后扎入眼球,贯穿而过。
脑死亡之前,他能感受到无数的刀劈砍到他身上。
而步战之中,有一个方阵,他们整齐急行,犹如箭头一样,撕开了联军的口子。
他们肩靠着肩,以盾挡刀,以枪刺敌。
所过之处,不断留下尸体,而且根本不理会战功什么的。
“斩旗!”
张三举盾挥刀,身为千户,他自然要一往无前。
看着不断推进的明军,那龙纛下的朱祁镇连忙对着举旗的士兵吼道:“滚!快滚!离朕远点。”
不知道什么时候,袁彬已经不见了。
但是他实在没空在意那些,再傻的军事白痴也能看出来,那些明军,就是冲着龙纛来的。
再加上这一身引人注目的甲胄,朱祁镇没有多想,就开始慌忙地解了起来。
阵线只是僵持了片刻,随后联军的步战就开始崩溃。
孙镗的目光看向杀戮的战场,胸口堵一口气,恨不得他也能杀进去,这简直就是饕餮盛宴。
但是他不敢,身负皇令,居庸关需要他。
那离京城只有五十余公里的地方,已经独守了太久了。
“全军,急行!驾!”
主战场这边,溃军踩踏这同袍的身体,争先恐后朝着后方逃去。
此时的督战队,在大明铁骑踏碎弓箭手之后,下一个冲的,便是他们。
石亨从大营中冲出,因为对于也先的包围圈,好像没包住。
瓦剌精锐,比预想的还要顽强。
特别是也先亲卫,精锐不愧是精锐,面对绝境,还能从容不迫,护着也先不断冲击着包围圈。
民舍中不断喷吐着火舌,收割着瓦剌骑兵的生命。
也先四顾,到处都是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