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门,陶蔚然牵着马,走在雪中。
城门已经落到一半了,出城的百姓还排着几十人,穿着便服的陶蔚然赶紧快步走了过去。
守门的武卒和城门郎一看陶蔚然牵着马,却穿着常服,走的又是正门,迎了过来。
“出门作甚?”
陶蔚然有些恍惚的抬起头,看着城门郎,心不在焉的说道:“回县里,本官是八品县令。”
“出不去了,百姓都未必来得及都出城。”
“本官要回县中,有公务办理。”
城门郎看了眼陶蔚然身后的骏马:“这京中进进出出的县令,每日不知凡几,落门了,明日再出城吧。”
“可否通融一番。”
城门郎微微一笑,做了个很莫名的手势。
陶蔚然瞬间领悟,转过身,从马腹下面挂着的包裹里拿出了一贯银票。
城门郎侧着脑袋看过去,突然见到了一个腰牌,面色大变:“您是千骑营的大人?”
陶蔚然知道城门郎见到了包袱中的腰牌,没在意,只是将银票递了过去。
这腰牌是之前江月生给他的,怕他有什么事无法进出城门,陶蔚然也没用过。
城门郎吓了一跳,连连施礼:“大人您怎地不早说您是千骑营的人,侧门已关
了,您走正门。”
没等陶蔚然开口,城门郎冲着排队的百姓们大喊道:“乡亲们,烦请避开一些,千骑营的大人要出城。”
陶蔚然面色微变,连连摆手:“莫要惹骂,本官非是千…”
话没说完,百姓通通让开了,没骂,没叫,乐呵呵的,见到陶蔚然牵着马,还有不少百姓弯腰将地上的碎石和一些杂物捡走,怕损了马蹄。
陶蔚然望着恭敬让开的百姓们,略显茫然。
走在百姓中间,那些百姓,还有胆子大的询问着。
“大人,您夜里出城,是不是又要去抓恶人…”
“马上元日了,您还要去办差…”
“大人您带干粮了吗,不嫌弃,小人给您拿些馕饼路上吃…”
陶蔚然木然的拱着手表示谢意,连忙牵着马出了城。
来到城外,上了马,陶蔚然突然回想起刚刚楚擎问过他的一句话,问他,有梦想吗。
你有梦想吗?
这句话,萦绕在陶蔚然的脑海之中。
其实外人根本不知道,从出生那天起,陶蔚然就是个可怜人,这辈子注定了失去最重要的东西————梦想。
陶家的钱,花不完,越花越多。
陶家的地,都懒得种了,他爹娘嫌雇人麻烦,随便种
种意思意思得了。
尚云道的官员,见到他爹娘和他姐,哪怕是知州,都得弯腰行礼。
他想学骑马,他爹清空了郊外,绕着城随便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骑的马都不带重样的。
他不想学骑马了,他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他爹就斥巨资打造了一艘巨大的海船。
就是读书,都不成!
他那该死的天赋,操x的过目不忘,天杀的领悟能力,让他无时无刻在郁郁寡欢着。
四书五经,几个月的时间就看完了,倒背如流。
他离开父母的羽翼,离开陶家的庇护,毅然决然来到了京中参加科举,因为,他真的无事可做了。
可造化弄人,他爹娘已经打点好了,从他步入国子监考场的那一刻,他的名次就被注定了,第三名,探花!
可这也是让陶蔚然绝望的地方。
科考过后,那些被打点过的礼部官员都懵了,被调换试卷的第三名探花,也就是替考,成了第一名也就是状元,因为他拿的是陶蔚然的考卷!
风雪漫天,陶蔚然望着自己痴肥的肚腩,深吸了一口气,一夹马腹,奔向了萧县。
边关,不适合他的,陶蔚然认命了,年关过后,他回尚云道,接受他大姐为他
安排的道路,过几年,将要成为尚云道最年轻的知州。
迎着风雪,陶蔚然心里祈祷着,祈祷千骑营大统领在边关安康。
………
此时的千骑营衙署中,楚擎望着吵闹不休的付家父子三人,苦笑连连。
付永康和付保卫哥俩鼻青脸肿,跪在地上,敢怒不敢言。
付有财照着二人的屁股就是一人一脚,看向楚擎,极为郑重。
“大人,我付家,不能白得这勋贵和武职,让他二人去,跟着您去边关。”
“付大爷,您别闹成吗,您就俩儿子…”
“您不同意,就让这两个蠢货长跪不起!”
“不是。”楚擎摇头说道:“我带着俩玩意干嘛去啊,要他俩也没…”
撅着屁股的付保卫回头喊道:“爹,您不能这么狠心,那边关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付永康附和道:“娘亲都说了,您要是敢给我们送到边关,她就和您和离!”
老爷子冷笑不已:“和离就和离,能如何,和离的书约,老子昨夜就写好了,怕她不成。”
一听书约都写好了真准备离婚,付永康吓着了:“爹,您莫说玩笑话,您要是和离,可得为我们哥俩考虑啊,您得考虑考虑我们的感受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