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县距离京城不远,楚擎刚吃过晚饭陶蔚然就来了,比他预想早到了半个时辰。
陶蔚然又胖回去了,很富态。
楚擎正好在门口蹲着,和福三研究怎么通过钻昌律的漏洞搞二百万贯凑个整。
陶蔚然肯定是胖了,比第一次见面还胖,但是他胯下的马很瘦。
这马一看就是名驹,福三是行家,马的面部消瘦,耳朵短小紧凑,代表肝也小,四蹄和木桩似的稳健结实,筋肉发达,口舌红而鲜明润泽。
“好马。”福三赞叹了一声,上去摸了摸马眼,觉得这种良驹让一个大胖子骑乘是暴遣天物。
陶蔚然笨拙的翻身下马,冲着楚擎施礼。
“下官陶蔚然,见过大统领。”
楚擎上去勾住了陶蔚然的肩膀:“都是自己人,不用那么客气。”
陶蔚然笑容有些牵强:“大人…又要差使下官?”
这胖子何其聪明,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一看楚擎那模样就知道没好事。
楚擎哈哈一笑:“看你这话说的,什么叫差使,走,回正堂说。”
陶蔚然突然驻足,面色煞白,惊叫道:“大人,您不会是要带下官去边关吧?”
楚擎惊讶极了:“你怎么知道?”
陶蔚然的脸,更加苍白了。
萧县每日都往南郊送石料,刁民们来回往返,哪能不知京中的消息,关于楚擎要去边关的事,早就传的沸沸扬扬了。
被探马叫来,楚擎又一副哥
俩好的模样,陶蔚然哪能猜不出来。
“下官…”陶蔚然连衙门都没进,一脸祈求之色:“下官,能不去吗?”
“没说非让你去,尊重你主观意愿,先进来再说。”
陶蔚然叹了口气,一脸悲苦之色跟着楚擎走进了正堂。
二人落座,楚擎很奇怪:“你辈读书人不是讲究个文人傲骨又当又立志在四方吗,跟我去边关建功立业,不香吗。”
陶蔚然苦着一张脸:“大人,下官读书不是为了建功立业。”
“那是为了什么?”
“当官。”
楚擎差点没让陶蔚然一句大实话给怼死。
陶蔚然看了眼楚擎的脸色,大气都不敢喘。
“不是,才二十多岁,你不会真想做一辈子县令吧。”
“不是啊。”陶蔚然认真的说道:“下官也可以回东海继承家业。”
楚擎尝试为陶蔚然树立一个良好的三观:“你们这些世家子怎么这么没格局呢,我也有家业,名下好几个作坊,还有南郊大棚,我不照样去边关吗,你家业再大能有我大,你有什么家业啊,家业家业的。”
陶蔚然小心翼翼的说道:“三百二十家铺子。”
楚擎:“…”
陶蔚然:“三十九艘商船。”
楚擎“…”
“万余亩良田。”
楚擎:“…”
“七千佃户。”
楚擎:“…”
陶蔚然一咬牙:“大人,您可别逼下官,真要是去边关,下官可就回去继承家业了
。”
天,被聊死了。
楚擎望着胖乎乎的陶蔚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不是,你家这么有钱,你跑京中当什么官啊。”
“不想继承家业。”
楚擎又被怼的无言以对了。
陶蔚然又补充了一句:“若是被逼无奈,也可回尚云继承家业。”
福三低头询问道:“少爷,要不要叫人进来打他一顿。”
楚擎差一点就点头了。
这哪是跑京中当官了,这纯纯就是炫富来了。
陶蔚然壮着胆子说道:“大人,强扭的瓜,不甜的。”
福三:“可它解渴啊。”
楚擎拧着眉:“你就没有梦想吗?”
陶蔚然再次叹了口气,这一声叹息,满是浓浓的哀愁。
这声叹息,除了陶蔚然,别人无法理解。
见到陶蔚然不吭声,楚擎耸了耸肩。
他不是强人所难的性子,无奈道:“行吧,那你就继续干你的县令。”
陶蔚然微微一愣:“大人此话当真?”
“都说了,尊重你个人意愿,你不去我也不能绑着你去啊。”
陶蔚然沉默了,凝望着楚擎,面色有些古怪。
“你看我干什么?”
“下官…”陶蔚然脸上闪过一丝挣扎之色,不断咬着嘴唇,再次问道:“大人不气恼?”
楚擎笑道:“我有什么可气恼的,边关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我自己去遭罪是我自己的事,我没权利要求别人也跟着我遭罪。”
“好!”
陶蔚然
神色激动,霍然而起:“那下官就告辞了!”
楚擎没好气的说道:“吃点饭不,后堂还剩下半只鸡。”
“不叨扰大人了,下官这就走。”
说这句话的时候,陶蔚然很是激动,深怕楚擎反悔。
楚擎打了个哈欠,挥了挥手:“行吧,拜拜。”
陶蔚然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一路小跑跑出了衙署。
眼看着胖子走了,楚擎叹了口气,继续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