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到了租车信息,租车人名叫雷晨阳。 租车公司的张老板吓坏了,连忙解释:“我并不知道租车人干了违法的事情。” 冯川制止了他:“你不用怕,我知道。你帮我看一下,身份证上的人是不是把车开走的人。” 张老板拿起身份证看了看:“我确定,人就是他。” 冯川问:“带我去看一下他租过的车。” 张老板带着冯川来到一辆轿车前,指了一下说:“就是这辆车。” 冯川摸了摸机盖,打开了车门。果然不出所料,车里车外都洗过了,应该没有什么痕迹了。他不死心,仔细检查了地板,尤其是地板上有缝隙的地方,没有任何发现。他拍了一张车的照片,带走了身份证复印件。 冯川把调查到的资料拿回队里,向阎队做了汇报。阎队看到身份证复印件的瞬间,突然站了起来,愣在了原地。冯川和童菲吓了一跳,自从调入队里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阎队这样失态。 冯川壮着胆子叫了几声阎队,阎队都没有任何反应。冯川不敢说话了,安静地坐在那儿。 过了好半天,阎队才回过神来,对冯川说:“你们先下去吧。过后我会找你们。” 冯川和童菲带着满脸疑惑出去了。阎队无法抑制感情,他太熟悉身份证上这张脸了,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19岁时,他参了军,进入了武警部队。一年半后,由于训练成绩优秀,通过了选拔,进入了武警特种部队,同年转了士官。由于擅长搏击,除任一班班长外,他还兼任队里的搏击教官。他进入特种部队一年后,通过选拔的雷晨阳也进入了特种部队。由于都是天阳人,是老乡,又是战友,两人关系很好,基本上形影不离。 雷晨阳是个天生当兵的材料,他在两个方面比较有天赋。一是搏击,尤其擅长腿功。二是爆破,他对爆炸物有着天生的敏感度,所以在特别行动小组里担任排爆手。因为这两种特长,战友们给他起了一个外号“鬼脚雷”,意思是说他是鬼脚和鬼雷的集合体。雷晨阳有一个很致命的弱点,那就是性格冲动。遇到紧急事件时,他的情绪波动较大。 除了排爆以外,在其它任何事件上都有可能情绪波动。记得有一次,阎刚带着新队员训练搏击。他要求所有的队员按照规范动作进行实战训练,教官说停时必须停下来。 轮到雷晨阳时,出事了。雷晨阳在与队友对练时,出现了失误,被队友打倒。雷晨阳觉得气血上涌,丢了他“鬼脚”的面子,阎刚喊停的时候他没停,继续进行了攻击。队友猝不及防,被他的右鞭腿踢晕。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而雷晨阳不仅违反了命令,还踢伤了队友,部队要严肃处理他。阎刚作为雷晨阳的亲密战友,多次找到队长、教导员等领导为他求情。最后雷晨阳被记过处分,关了三天禁闭。禁闭期满的时候,阎刚亲自到门口接他。 他很后悔,对阎刚说:“班长,我错了。”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冷静下来后完全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可是,情绪上来时他好像不是他了,变得无法控制。阎刚警告他,这将是他一生中最致命的弱点,一定要改,否则会惹大祸。 以后的几年,雷晨阳也转了士官,他跟阎刚的战友情越来越深了。他们出生入死,多次共同执行城市反恐和追捕罪犯的任务。他们不仅是战友,还是以生死相托的兄弟。 雷晨阳家庭条件不好,生活上很节俭。有一次,部队发了新军靴,他却没舍得穿,反而寄回了家给他爸穿。他自己却穿着一双旧靴子,由于长期训练,那双旧靴子的后跟已经磨偏了。 阎刚看不过去,就把自己的靴子让他穿。然后阎刚把那双旧靴子拿到街上修了一下,分别在两只靴子后跟的外侧各粘了一块橡胶。修鞋师傅很细心,把橡胶削平了,那块橡胶呈现月牙形,很特别。 雷晨阳很珍惜与阎刚的战友情,把那双旧靴子作为这段情谊的纪念。修过的靴子穿过一段时间,后来发了新靴子,那双旧的再没有穿过。修过的靴子凝结了班长对自己的关心,雷晨阳很感动,他把那双旧靴子保存起来了。 在武警常规部队服役2年,在特种部队服役6年,先后担任班长、搏击教官,最后当了排长。阎刚转业到了地方,进入了公安局刑侦支队。一年以后,雷晨阳也复员了,由于他只是二级士官,还是农村户口。复员以后,他只拿到了复员费,没有工作。雷晨阳复员以后,他们还经常联系。又过了一年,雷晨阳换了手机号,他们再也没有联系上,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现在。 阎刚万万没想到,再一次看见雷晨阳,曾经的战友却成了嫌疑人。在感情上阎队接受不了这种可能,但在理智上他提醒自己是一个警察,一定要冷静客观。雷晨阳只是在爆炸现场出现过,但不能证明就是他干的。这既是一个事实,也是阎队给自己的一个心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