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修罗继续道:“所谓请霖,是祈雨的一种,为天云成鸡卵翻滚,压顶之势,方可设坛,若非如此,决不能用法。因为此刻雨云已成,不过或因风,或因气,几方平衡,故此雨水不降,所以必要等到这样的天时才能用法。”
“法坛要设在尽可能高的地方,距离天空越近,请霖成功的可能就越大,这就与所谓的响器关系密切。无论什么神咒、仪式,目的就是为了利用巨大响动,尽可能振动天云,使之失去平衡,从而雷电交加,风雨齐来。此等之法,牵一发动全身,一点行法,或能牵动方圆数百、数千里,一切都要看天时如何,所以自古以来,祈雨着、请霖者,每一次都会给出不同的结果和预言,就是因为天时日日不同,从无重蹈所致。”
听过他讲解,两个小童目瞪口呆,在他们眼中,什么祈雨、请霖,引动天雷都是道法高明之士,多年修炼而来的仙法,能够拥有这样能力的人,更是会被百姓称为仙人,可是哪里想得到,这一切竟然会是这样?
血修罗看着他们两个这副样子,不免摇头苦笑,提醒道:“你们两个别在这傻呆呆的,去,把为师房中那
些响器都拿出来,为师,要请霖救龙!”
没有人知道,几百里外的血修罗在干什么,但是在茗坳中一直闭关的赵飞扬,却已破关而出,这一次,他没有突破境界,不过几日沉思,让他忽然想明白很多事。
从自己举仕,再到今日,所有一切,自己真值得这样做吗?
答案,已在赵飞扬心中,可他绝不会对任何人道出,哪怕自己最亲近之人,也不行!毕竟那是大逆不道之言。
心声,行为,也许所有人都是相悖的,赵飞扬也是如此,至少他现在还不想打破这份平静……
林意深是来请他出关,不过还不等他靠近,赵飞扬便已现身,一见到他,林意深连忙上前,将眼下情况报告,“就是这样的,眼下我等已入绝境。飞扬兄,逃吧。”
说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的身子猛然一晃,就像是失去了所有力量支撑一般。
闻听此言,赵飞扬深吸一口气,看着他足足犹豫了十几个呼吸,方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飞扬兄啊,你看看山下,四面火起,再留在这,绝对没有生望。”林意深是真急了,眼眶里好像有鲜血滚动。
微微颔首,赵飞扬深吸
了一口气,刚要说话时,忽然就听背后一阵狂乱的马蹄声传来,猛地回头去看,只见姜兴廷一马当先,跟在他身后的,至少三百人!
“尚书大人!”
方才来到近前,姜兴廷飞身下马,一把就攥着他两手,满脸担忧问道:“尚书大人,您没事吧?”
“我没事,多谢家主舍生前来。”
赵飞扬说的不是假话,这样局势之下,姜兴廷一个江湖人士能赶来救援,无论他目的如何,仅这份情谊,就对得起自己这一声感谢。
姜兴廷连忙摇头,道:“大人说哪里话,不成想会有此等事发生。真是怪我,若是我能在大人离开后,派人悄悄跟随,或许事情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赵飞扬笑了,摇了摇头,转问道:“家主,忘忧回去报信,一路之上,还安全吧?”
“这个嘛……”说到这里,姜兴廷有点犹豫,赵飞扬连忙追问,他这才道:“忘忧他辜负了您!”
“怎么了?”
“忘忧这一路上,搏杀猛兽,翻山越岭,他虽然回到了飞云堡,可是却弄丢了您向程大人求援的书信。”
说话间,他已经把自己拿到的那封亲笔信掏出,赵飞扬一见此物,什么话都咽
回去了,因为他看到的,是一封被鲜血染红的书信。
的确,赵飞扬很清楚,姜忘忧这一路出去,必是千难万险,他甚至已经想到姜忘忧连飞云堡都回不去。
如今,飞云堡援兵到此,自己怎么可能怪罪于他呢?
赵飞扬摇摇头,将那封带血书信收好,拉着姜兴廷的手,言之凿凿,“家主,忘忧没有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你!这一次若是我能逃出升天,必将这一切,都做个结算!”
他这话说的,虽然不够明白,但姜兴廷很清楚,其言中“结算”二字,一半指的是对于齐鸮的惩戒,另外一半嘛,就是对飞云堡感恩。
作为上位者,赵飞扬言语之间,不直接表露自己的意图想法,这很正常,能坐到他这个位置上,什么都说的直白,那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自己能够理解,听得出他画外音,这就足够了。
姜兴廷道:“大人,什么话,以后再说,现在他们放火烧山,这里危险得很,您还是赶快带上人,跟我从后面的秘密山道逃出,至于其他的事情,咱们日后再作计较。”
“密道?”
赵飞扬眯起眼睛看着他,道,“可是直通飞云堡吗?”
“当然不
是。”
姜兴廷知道他这么说,是在试探自己,就算是如此,他也是绝对不会承认,“大人,那条山道通向的,是这座大山后面的一处小村庄,因为其间有一段路程是在山体侧面的,所以外人不可能发现。我已派人将密道守住,保管不会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