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鸮非常清楚,只有陈家真正相信的核心成员、心腹干将才会得到利益最大化。
而自己需要的,不正是这些吗?
等待!
他现在就等着上山的人来回来报信,又过了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忽然,就见从山脚下一行甲士抱着一枚染血的头盔跑了下来。
才到他身前,立时跪倒在地,慌忙中甚至带出哭腔,“镇守使大人!中军,中军他……”
甲士说着没了声音,而齐鸮看着他手中的头盔,也是不忍的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后,声音煞重,断然下令,“传我军令,众军点火……烧山!”
滔滔烈焰!
星点闪烁的浓烟,好似一只只张牙舞爪的恶兽,它们撑开血盆大口,吞吐着要人性命的浓烈毒烟,向高山上攀登。
它们咆哮狰狞,推倒树木,碾轧石峋,撕碎山风清流,咬断川脉壁垒,剧烈的高温,冲入天际的焰光,仿佛这是一场灭世灾难,是地狱中,恶魔的微笑。
“大人!”
深山中,金吾卫眼见滔滔之焰火,巡山而上,皆惊异,忙向林意深询问办法,赵飞扬闭关,他们现在所有的指望,都在林意深的肩头。
“大人,咱们应该怎么办
?齐鸮放火烧山,这么大的山火,浓烟滚滚,要是不马上做出决断,众人将亡矣!”
“你,怕了吗?”
相比于金吾卫的慌措,林意深虽然凝重,却也坦然的多,“大人还在闭关,山下的烈焰,也没有烧光你的衣服,难道你这就要退了吗?”
“标下不敢!”
金吾卫忙道:“标下只是希望大人能够立刻做出决断,咱们死守山上,只有死路一条啊!”
“死路一条?”
林意深笑了,脸上满是讥讽,“本官看来,不见得如此,别忘了现在是什么月份,齐鸮若是带兵攻山,你我必死无疑,可是这烈火嘛……我看倒是他故意放咱们一条生路。”
“啊?”
闻听此言,金吾卫疑惑不已。瞥了他一眼,林意深解释道:“你看看现在天上,云如鸡卵,正是风云汇聚,雨水上升的昭象,告诉所有人,不要惊慌,更不必担心,老天爷不会让咱们亡故于此。严防死守,多多准备枯草干木,准备火墙,咱们要等的,是一场天雨!”
林意深这番话,说的坦然畅快,就像是天地风云,都在他掌握之中一样,不过他这话说完,立时拂袖而去,因为只有他自己
知道,刚刚那番震撼人心的话,都是骗人的大言而已。
天上云雾的确是骤雨前兆,可是按照《历书》所言,这样的天照,想要等待降雨,谁也无法确定到底要多久,这样讲,只是为了安定人心。
林意深很清楚,眼下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马上请出赵飞扬,决不能再耽搁下去!
与此同时,秘密山道中,这几十里山路,姜兴廷终于带人闯出,当他冲入无名大山的一刻,眼瞧着山下攀升的浓烟烈火,不免深吸一口气!
他在庆幸,庆幸则一条密道还没有被人发现,庆幸这一条通路,还能让赵飞扬冲天遁走。
“来人。”
姜兴廷勒马深吸,凝视着前方咫尺之遥的茗坳,令道:“命我姜氏弟子前部,立刻进入山坳,与赵尚书回合,余下之人守备此处通道,万勿有失,成败功过,就在今日了!”
话音落,姜兴廷扬鞭跃马,第一个向山坳冲去。
数百里外!
陵林道也好,无名大山也罢,无论发生多大的事,对此地都不会有任何影响,因为这是一处方外之地。
破败道观,除了这里的观主之外,只有两个小童,他们已在生活多年,可正因如此
,两个小童才越发的佩服起自家师父。
尤其是今日,远方烈焰冲天而起的一刻,两个童子立时跪在地上,此时此刻,他们眼中,身前那苍颜之人,不正是传说中的神仙吗?
如若不然,他又怎么能在十二年前,就知道那座名大山会在今日起火,又怎么可能断言,就在今日这烈火之中,会有真龙降世,烁金凌空呢?
鹤发苍颜,黑袍赤带,一手握着拂尘,一手把着栏杆,远看着无名大山烈火,耳听身后童子跪拜,此人忽然一声叹息。
“你们两个真以为我是神仙吗?”
“难道师父您不是?”一个小童道:“什么事,您都说准了,神仙不就是能卜算未来的吗?”
“你错了。”
那人说着转过头来,瞧着跪在地上,一脸虔诚的两个小童道:“其实到了今天,有些话,为师应该告诉你们了……玉殛子,不是为师道号,你们两个可听说过四十年前,曾经被天下道门追杀的那个血修罗吗?”
“师父,您该不是……”
一个小童听到“血修罗”三个字,已经全身颤抖。
那人点了点头,轻声一叹,仿佛道尽沧桑,“没错,为师就是那个离经叛道
的血修罗。是那个被天下同门摒弃之人,四十年了……终于等到今天。”
“师父……”
“好了。”
血修罗摇着头,面露三分苦涩笑意,冲他们二人道:“想当初是我的恩师为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