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那捕头先是一愣,随即嘲笑起来。
“您不就是金科状元赵恪嘛!咱皇都内外的人,谁不知道你是个吃女人饭的腌臜东西?真以为考了个状元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你要是官职比爷的上头大,手中握着实权,我还能反过来给您下跪,叫您声老爷,可现在,你不过就是个校尉罢了,爷代表着的可是律法,别说你一个状元,哪怕是皇亲国戚犯了法,那也得随我去顺天府走一趟!”
捕头大义凛然,让周围不明所以的群众们大呼痛快。
生活在底层的人,大多仇视上层人,他们根本不管谁对谁错。
总之只要上面那些作威作福的官老爷不舒服了,他们绝对高兴……
众人正喝彩,然而,一个藏在人群背后同样穿着官衣的男子,闻言却是全身一震。
他正要出头,却见赵飞扬面无表情道:“你说,只要我官职比你上头大,你就跪下,叫我老爷,是与不是?”
“呵呵,正是!”
那捕头一脸轻蔑地看着赵飞扬,呵呵冷笑:“我不但叫你老爷,我还叫你一声祖宗!”
他早就听说了,赵飞扬率军
归来后,根本就没有得到皇帝的封赏,官职待遇等,一切如故。
这说明什么?
说明陈家人,已经从中做了手脚,根本就没把这位状元郎放在眼里。
既然如此,他还有什么怕的?
说不定他今天收拾了这位状元郎,还能得到陈家某位老爷的青睐呢?
嘿嘿嘿……
想着这些,捕头咧嘴一笑,络腮胡都扯了起来。
可是下一刻,他的笑容戛然而止,两条腿更是颤颤巍巍抖动起来。
只见赵飞扬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缓缓解开上面的绳结,一枚红玉印章跃然掌上。
他拿起红玉印,往捕头脸上一怼,大喝道: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赵飞扬声寒语冷,抬着印,就这样盯着他们。
但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心里的无奈。
果然,即便他夺取了状元,还率军救回了苏老将军,可在皇都之中,这群微末小吏的眼里,自己依旧是一个废材倒插门。
好在今日将日出门将这东西带在身上,不然眼前之事,还真就有些棘手了……
他心里怎么想的没人知道。
但是那捕头却瞬间傻了眼,看
着那尊镌刻狻猊的红色印纽,顿时就觉自己两膝发软,咕咚一下跪在地上,转眼便哭爹喊娘的磕起头来。
别看他对赵飞扬的印象还停留在苏家赘婿之上,可是那印章他是认得的,根据大梁官制,只有正二品武官的印绶才会有这样的印纽!
除此之外,任何人随意使用这样的印纽,都要按谋反罪论处。
可是赵飞扬,不是没有得到实际封赏吗?
这枚官印,又是怎么回事?!
络腮胡捕头现在都要后悔死了,早知道赵飞扬已是正二品武官,他捧臭脚都来不及,哪还敢这么放肆?
要知道,按照大梁律例,冲撞乃至抹黑二品以上武将者,轻则发配,重则砍头!
这下,他只期望赵飞扬能大人有大量,不要跟他一个小小的捕头计较……
至于二猴子,虽然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一看情况不对,也连忙跪了下来,跟着捕头一起磕头求饶。
他和这个捕快的确是一伙的。
二人也早就等着这一天,他们就是要当着老百姓的面,折一折赵飞扬的脸面。
可是哪想,竟然出了这样的意外……
“爷爷,不,
祖宗老爷,求求您不要跟小的计较!”
捕头一把鼻涕一把泪,什么奇怪的称呼都叫了出来。
至于额头,更是没磕两下就出了血,足见此刻他有多么惊惧。
二猴子不傻,虽然不明白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也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是踢到铁板了!
捕快和二猴子的突变,让周围的老百姓顿时傻了眼,一时间,更理不清楚眼下的情况了。
此刻,赵飞扬脸上逐渐浮现笑容,把玩着那枚印章,饶有意味地看着他们:“大梁法度,凡官员铸印,正二品可用红玉,文禽武兽,依品级而定,你说我这红玉狻猊,是几品官员呢?”
二猴子这下终于明白了,脸色立刻变得苍白,嘴巴更是张得能塞下两枚鸡蛋!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
捕头和二猴子瞬间肝胆俱裂,求饶声更是此起彼伏……
然而赵飞扬并不理会,反而将目光投向人群之内,踅摸了一圈,嘴角微微上翘:“我已经看到你了,顺天府的那位,故意回避上官,你可知是何罪责?”
“下官不敢!”
这一声回应,高亢得把赵飞扬都吓了一
跳,他抬眼看去,只见方才那全身一震的家伙,正从人群中跑出来,到他面前一整官帽,当即下拜:“下官,顺天府检校卢不明拜见将军!”
此人年约四十,留着一撮山羊胡。
说话的时候,山羊胡一翘一翘,极有特点。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