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怀听到江清月呼喊,立刻就扔开了手中的长剑朝江清月跌跌撞撞跑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江清月捂着血淋淋的肩胸摔进了慕容怀的怀中,捂着嘴闷咳两声后嘴角挂上了血丝。
一时间场面安静得难以形容。
江清月倒在慕容怀双臂间虚弱地喘息。
“容怀哥哥,我想回家”
“阿月别怕,哥哥来了,哥哥带你回家。”
慕容怀揽着她的未受伤的肩,将她的头紧紧按在怀里,抱起她时,双手都在肉眼可见地颤抖。
他抱着江清月朝皇帝走去,皇帝身前禁军严阵以待。
可路过皇帝时慕容怀未发一言,也不曾看过皇帝半分。
皇帝望着缓步走远的慕容怀,恍惚间好像看到了慕容怀眼角滑下的湿痕。
“海祥。”
“奴才在。”
“去给他们寻轿辇,传太医,送到”
“不必了父皇。”慕容怀突然停下脚步,连头都不转就这样背对着开口:“父皇,儿臣的母妃曾说,她在皇宫不安全”
皇帝目光骤然一颤。
“后来,儿臣幼时,在皇宫也不安全。”
“现在,儿臣最心疼的人,在皇宫,也不安全。”
慕容怀情绪十分平静地侧过身,目光看过皇帝,而后看向更远处的太后。
“这还是在所谓最疼爱阿月的皇祖母身边。”
太后面色十分不好地瞅着他。
慕容怀没再望去半个眼神,而是重新看回近处的皇帝。
“父皇,儿臣的母妃在这里险些丧命,后来儿臣幼时也在这里险些丧命,如今”
慕容怀忽然垂下眼,无助地看向怀中已经不知是否还有气息的江清月。
“父皇,这皇宫太可怕了。”
皇帝脸色骤然一变,这话实在是打他的脸。
皇帝想要震怒,可看到他怀中被血浸染了大半个身子的江清月,终究还是深吸一口气扬起了头:“罢了,你们走吧。”
慕容怀并未立刻转身,而是抬起头冷漠地看向宫墙上的砖瓦。
“父皇,儿臣不曾怪过您。”
皇帝脸色柔和了些,但还是依旧阴沉:“朕会给你们个说法。”
慕容怀摇了摇头,目光颇有深意地直至看向太后:“父皇,这个说法,阿月不会敢要,儿臣也不会敢要的。”
皇帝顺着他看得方向一想就感觉十分头疼。
慕容怀飞快地收回视线,转身踉跄地朝出宫的路上跑去。
皇帝身边的海祥抬头看了看皇帝的眼色,略微犹豫了一下,连忙招呼四周的太监追上去帮忙。
四周又开始一片混乱,皇帝看得心烦,拂袖而去。
他就想不明白了,明明母后那么宠爱这个江清月,为何还会在母后的眼皮子底下发生这种事。
难不成,母后本就有意杀了江清月?
也悖。
皇帝越想头越大,正好路过玉漱宫,转身进了端嫔殿内。
寿康宫内,太后坐在殿内主位上头痛欲裂。
下面跪着此时名唤小翠的萍兰,被两个粗实嬷嬷孔武有力地按着。
“莲秋。”
太后嗡声唤了一句,身侧立刻传来回应。
“主子。”
太后睁了睁眼,朝下面一指:“这是你拨过去的人?”
莲秋见状连忙跪下:“主子!奴婢这些年来对江丫头如何您是看在眼里的,您疼爱她如亲孙女,奴婢对她也是实打实当亲闺女疼啊!奴婢怎么会指使旁人去害江丫头呢!”
太后听完眉心挤成了川字。
“这一点哀家也是奇了怪了,小翠,莫非是你跟江丫头有仇?”
萍兰跪在下面低着头,双眼焦急地四处乱瞟,不过好在无人看到。
她不说话,殿内便一直保持着安静。
良久,太后思索不得地喃喃自问:“那丫头向来待人和善,从未听说过跟宫里什么人结过仇啊。”
一旁的莲秋立马应和说是。
萍兰却突然想到什么,抬起头一脸愤恨:“她待人和善?太后娘娘您别被蒙蔽了双眼!”
莲秋起身上前狠狠甩了一巴掌。
“先有刺杀凝安郡主,现又有对太后娘娘不敬,我看你真是活腻了!”
萍兰脸被扇得歪向一片,又很快正回头看向太后。
“太后娘娘,奴婢今日对那个贱人行刺,不过是因为她害死奴婢的娘亲!”
在场的其余宫女开始交换眼神,太后和莲秋也对视了一眼。
“罢了,没想到你终究还是知道了。”太后叹了声气,随后疲惫地摆了摆手:“把她拖下去,杖毙吧。”
两个粗实嬷嬷手脚麻利地将人拖了下去,这下子殿内的其他宫女也不敢不想乱看了,心中纷纷都多了些思量。
“行了,哀家乏了,莲秋留下,其余的都下去吧。”
宫女齐齐退下,殿门阖上前,外面传来了萍兰的惨叫。
莲秋走到门口厉声吩咐了一句:“拖远些打,不知道太后娘娘此时正烦着呢吗!”
待莲秋关上门走回太后跟前,蹲下身心惊胆战地捂了捂心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