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养了还没两日,江清月就又被太后传进了宫。
秋日寒病本就容易染上咳疾,再加上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江清月这一病连着数日下床都费劲。
马车上江清月连声咳嗽,进了宫在轿辇上也一副孱弱模样。
等到了寿康宫,江清月脚步虚浮地走进大殿,跪下行礼之后直接身子一歪昏倒在了地上。
一屋子人急急忙忙把人送入偏殿,太后难得传了一次太医。
“启禀太后,凝安郡主这身子,当真病弱。”
太后皱了皱眉,面上露着关切担忧:“弱到何种程度?”
太医捋了捋胡须,眯着眼叹了口气,“怕是难以出宫,需得在您这寿康宫中,借着您的福气养上”
太医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眼太后。
瞧见太后手指轻点了两下,随后说道:“需得在您宫中养上两个月左右。”
太后叹了口气,似是无奈地向后挥手:“莲秋,你去九皇子府上传哀家懿旨,丫头今日就不回去了,在哀家这养两个月。”
莲秋点头退下,太医也下去开药方。
太后走到床边也看了两眼,但在江清月无意识中咳嗽了一声后,就扶着宫女的手转身走了。
留下了一个伺候的小宫女,整个偏殿的大门就此关上。
约莫半个时辰,江清月幽幽转醒。
在被子里给自己把了脉象,感觉着自己昏沉的脑袋就知道病又重了。
来之前她就想到了。
本就吹不得冷风,结果入宫后的轿辇似乎当真没顾及她病着。
抬眸看了眼四周,江清月轻声叹气。
太后这个老不死的东西,真是该给她点颜色了。
“郡主,您醒啦?”
床边锦帐掀起,一个宫女探头进来。
江清月被她扶着坐起,虚弱地咳了两声。
“我这是在哪?”
“回郡主的话,这里是太后娘娘的寿康宫偏殿,奴婢小翠,是莲秋姑姑调来伺候您的。”
江清月揉着发胀的头,虚声说道:“眼下什么时辰了?”
“回郡主,未时中。”
江清月深吸一口气,转身要下床。
“郡主您别下床啊,太医说了您得静养。”
江清月动作不停地问道:“太医还说了什么?”
小翠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把太医的话说了出来。
江清月听完一声冷笑,自顾自披好厚绒斗篷绕过屏风。
小翠本想阻拦,但只是被江清月意味深长地瞅了一眼,便怯怯地缩回了手。
临要推开偏殿大门时,江清月又突然回过身。
“我记得你。”
小翠一愣。
江清月盯着她的双眼缓缓说道:“那个时候你不叫小翠,叫萍兰。”
小翠,或者说是萍兰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你娘是前两年带我入府的嬷嬷,我没说错吧?”
萍兰面露慌张,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收紧。
江清月扫了一眼她紧绷的手指,而后不屑地冷哼一声:“你想杀我?”
萍兰浑身一僵,双臂显得更不自然了。
“让我猜猜,你袖子里藏的是匕首,还是短刀?”
萍兰脚步下意识往后退,紧接着慌乱地抽出袖中的短刀朝江清月冲了过去。
江清月眼前晃过一道银光,站着一动不动任由萍兰刺了过来。
她本可以轻易躲开,但她没有。
她只是病了,但并非手无缚鸡之力。
尖锐刺入了江清月的肩胛下,瞬间涌出鲜红。
萍兰呼吸十分急促,攥着短刀的手止不住的发抖。
“你,你为什么不躲?”
江清月因为失血面色更加苍白,冷声一笑,声音越发微弱。
“不是想杀我吗?那为何临门一脚时,却避开了我的心口?”
“你总不可能是傻子,毕竟傻子也知道扎肩膀可杀不死人。”
萍兰好像害怕刚涌上头一般,颤抖地松开手,短刀滑落手中咣当摔在地上。
江清月看着她一步步后退的动作,闭了闭眼,袖中甩出一枚银针刺入保命的大穴。
虚弱地抬起头,江清月视线模糊了一瞬,看向萍兰说道:“我知道你为何要杀我,你以为你娘是因我而死,是也不是?”
萍兰浑身颤抖地点点头:“那日太后赐死我娘的时候,我偷听到了,是你!是你不满我娘对你不敬,所以!”
“愚蠢!”
江清月冷声喝道:“太后是何许人也,她身边是否有人偷听,她不知道,藏在寿康宫习得功夫的太监会不知道吗!这话分明就是说给你听的!”
萍兰神色一愣。
“还有,我之所以不躲,是因为我需要借你刺杀之手出宫,你说,如今的你会有什么下场呢?”
萍兰听完面露绝望,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江清月撑着浑身的力道转过身,手撑在沉重的殿门上虚按着。
“我这般出去,你断然是活不了了,可杀你娘的并非是我。”
“你也不想想,若是你娘对我不敬,我又怎么可能忍上两年才找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