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的东门,山士奇保着王夫人一行刚到门前,就见一伙急匆匆迎了过来,当先一个员外打扮的人大声叫道:“可是王元翰大人的家人吗?”
由于是灵车,所以那车子的前面挑着高高的灯笼,写明了王元翰的身份,所以山士奇猜到这些人都是王家的亲人,于是跳下马来,拱手道:“正是王大人遗孀,敢问地员外是哪一位?”
那员外道:“我是王大人遗孀梁夫人的兄长;梁寒。”
山士奇急忙还礼道:“原来是舅老爷!”那梁寒打量了山士奇道:“你是哪个?”
山士奇略一犹豫,这才道:“小人山士奇,得了王大人遗命,护送夫人一家回来。”
那梁寒听了之后,只以为山士奇是仆役人物,于是也不再理会,径到了车前和王夫人见面,王夫人自然少不得一番痛哭,又叫了王家的小姐、公子出来,和梁寒见面,随后跟着梁寒回到了梁家。
梁寒让人把王夫人他们送到后宅,然后就安排王家的那些下人住下,到了山士奇这里,梁寒冷淡的道:“你是哪里的武师?雇这一路要多少银钱啊?我妹妹可曾把余钱给你结过
了?”
山士奇苦笑一声,心道;“看这样子,梁家是大户,王夫人一家有了这个落足之处,又有那些银钱足以生活,却是用不到我了。”想到这里向梁寒道:“没有什么银钱瓜葛了,这马是我的,我这就告辞了。”说完自牵了马离开。
梁家管家有些奇怪的道:“员外,姑奶奶的信里,不是说这山士奇是姑老爷给表姑娘定得亲吗?”
“多嘴!”梁寒斥了一声道:“你知道什么?表姑娘自小就和李府的四少爷相好,现在那四少爷可是得了蔡太师的青眼,帮着和李彦大人联了宗,马上就要到京城做官了,他给咱们提得,要娶咱家的表姑娘,你不同意,不是得罪李家吗?得罪李家,那就是得罪了蔡太师,得罪了蔡太师,那就是得罪了官家,得罪了官家,那还不该死吗!”
管家连连点头,梁寒想了想,道:“你派个人跟着他,咱家是官宦人家,若是这小子起了什么坏心,坏了表姑娘的名声,那就麻烦了。”
管家急忙派人跟着山士奇,梁寒安排完这些,这才回来,到了后宅之后,就见王夫人正和他的妻子说话,梁寒过
来,和王夫人打了个招呼,随后也不管王小姐还在场,就道:“可把李家的意思和妹妹说了?”
梁夫人点头道:“已经说了,妹妹和甥女倒都同意,可是……”
梁寒道:“可是什么?妹妹,你还真想让孩子嫁给那么一个家无恒产小子吗?”
王夫人摆手道:“我家老爷糊涂了,可是我怎么能把好好的女儿推到火坑里呢,只是那山士奇身上有婚书,他要是闹起来,李家也不能干啊。”
梁寒一跺脚,道:“这却麻烦了!”他站起来不住口的埋怨王老爷,王小姐低头不语,手却紧紧的握了起来,她和那李四少爷是玩大的交情,那人生得又好,又知情知趣,哪里像山士奇这般,只是一个粗汉。
“若是他……”一个念头突然在脑海里泛起,就像毒草一般,让王小姐压都压不下去了,低着头开口道:“舅舅,那人和毁了孟州西城所的山贼相熟,我们这次回来的时候,他还被那些山贼请上山去了,听说他是那寨主的师弟,他还答应给那寨主送信了呢。”
多得不用再说,梁寒立刻就懂了,马上出去,叫了管家吩咐。
山士
奇从梁家出来,牵着马在路上随意的走着,想着过几日到梁府把身上的婚书还给王家,然后就离开京兆府,到回雁峰去,再从那里去蓟州二仙山,只是要留几日,就不能不找个地方住下,山士奇沿路打听,寻着客站,正向前走着,一个穿着公吏衣服的人从一侧急匆匆的过来,一下撞在了山士奇的马身上,那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山士奇的手扣紧了缰绳,不管那马如何挣扎,都不能从他的手里冲出去。
那公吏这会才清醒过来人,急忙拱手道:“朋友,却是小弟无礼,还请朋友多多见谅。”
山士奇恼火的看着对方,道:“若这马惊了,闹市之中,要有多少人被踩踏,你不知道?”
那人苦笑道:“都是小弟的不是,还请朋友原谅。”说着话连连做揖,山士奇也不是没有见过公吏,但是这么讲理的,还真的是头一回看到,不由得心火也平了,这会马也安静下来了,他拱手道:“这位吏员,小人是外府的,不认得阁下,还请勿怪,也是小人没曾躲避,既然没有碰到,那就算了吧。”
那吏员笑道:“在下裴宣,是本府
孔目,阁下既然是外来的,看样子这会还没有住处,也没有用饭,不如我做东,请阁下吃上一席,就算是我对阁下陪罪了。”
山士奇笑道:“这怎敢当。”
裴宣道:“小弟自来受结交天下豪杰,我看阁下也是一个英雄的样子,却不要推托,只随我走吧。”当下不容分说,就扯了山士奇同行,在闹市之中,寻了个酒楼坐地。
裴宣先吩咐了酒保准备酒菜,然后道:“还没请教阁下称呼?”
山士奇通了名姓,裴宣思忖一会道:“可是沁州威胜军的“赤发灵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