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九日,扈成和李应他们刚把商行给撑起来,就接到了扈三娘的消息,说是闻焕章已经回来了,走通了陈宗善的关系,刑部的批文回来了,武松被判脊杖二十,刺配两千里以外,发往京西北路孟州牢城营,遇赦可还。
扈成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于是把商行的事务都先丢给了李应、韩伯龙,和萧嘉穗两个急急赶到了府上,先谢了陈文昭和闻焕章,然后准备送武松离开。
六月十二,陈文昭升堂,将一干人犯押到,除武松判定以外,王婆子判了剐刑,一干邻众包括何九叔和郓哥全都无罪,遣了回家,武松当堂打了二十脊杖,扈成早就使过钱了,二十下不过是稍稍沾肉,泛点红肿,连皮都没有破就过去了。
扈成、萧嘉穗二人陪着武松去看着剐了王婆子,出了那口恶气,这其间扈三娘也要去看,被扈成严拘在店里,让扈二姐管着,不许她出去,剐女犯都要先骑木驴,在扈成看来,那玩艺太不人道,看一回做一回恶梦,还是免了吧。
由于武松往孟州,要取路向西,而扈成他们回家,也要一路向西,于是一行人同行,连着闻焕章也带上,众人一路向西行,不一日就到了独龙冈东边的李家庄子。
扈成向武松道:“二哥,这李大官人是个好汉,早就知道你名声,千叮万嘱,让我接你出来的时候,到他的庄上一坐,现在到了地头,我们过去看看如何?”
武松得扈成使了钱,脖子上也没有带枷,甚至连罪衣罪裙都没有穿,还是一身常服,脸上的刺字,还让扈三娘找了块膏药给盖了,完全看不出他是个配军,听了扈成的话道:“愚兄都听贤弟的安排就是了。”
扈成抬腿向坐在车辕上的郓哥踢了一脚,道:“小猴子,快去冈上报一声。”这小子与何九叔还有武松的一众邻居,都随扈成一齐向回走,他已经说好了要给扈成做长随,所以总是跟着扈成。
“好嘞!”郓哥爽快的答应一声,飞快的向着冈上跑去,扈成回身向
着武松的一众邻舍道:“几位,从此处到县,还有四、五十里的路程,我让庄客送几位回去,我们就此做别了。”
那些邻舍连声谢了,只道扰了扈成,随后又和武松做别,互道了珍重,坐车离开,只有何九叔因为出首了西门庆,这阳谷县已经回去不得了,扈成早就把他的家小和郓哥的老爹接到扈家的庄上,所以这会也跟着扈成他们。
依着扈二姐就想先回家去,只是扈三娘舍不得武松,于是只说是拜见李应,硬拉着二姐向冈上而去。
才走到一半的路,李应还有搬过来的韩伯龙,都迎了出来,李应远远的看到扈成他们,拱手叫道:“哪一位是武都头?”
扈成引了武松过来和李应、韩伯龙见礼,双方都是慕了名的好汉,见面之后,倍感亲切,李应看到扈三娘姐妹也在,急忙让人把大车赶到庄里,通知自己夫人接待客人,又让自家的主管“鬼脸儿”杜兴安排了两个东平府的解差还有扈家的伙计以及何九叔他们下去吃酒。
几个人一齐进了李家庄的草厅之中坐地,李应、韩伯龙,扈成、萧嘉穗、武松、闻焕章六个人重新见礼,随后说起天下事,各叙平生胸中豪气,越说越是入港,待酒上来,更添豪兴。
酒至半酣,李应笑着说道:“我早就听说武都头的好名字,可惜一直被俗事缠身,没有能到县中一会,今天却是有幸,会到了都头,还见了这位闻秀才,我老李一向以为那秀才都是酸腐不堪的,没有想到竟然有这分豪气,来,我老李敬二位一杯!”
武松笑道:“武松结识扈成兄弟,得他带掣才见识了诸多好汉,虽然武松现在身落囚狱,但结识了诸位,也是爽快,我们共饮一碗!”
几个人都捧了大碗,一齐喝了一碗,闻焕章酒量是窄的,刚才喝了半碗,这会喝了一大碗,酒立时涌了上来,把那一分书生的狂气,给激了出来,端着酒碗大声叫道:“诸位,闻某师出半山先生门下,向太后执政,把新政俱废,我
以为这一生所学必都付之流水了,可是没想到当今官家重复新政,闻某在书院之时,就只觉可以出来一展自己的抱负,但是……”
闻焕章眼中笑出泪来,大声叫道:“谁想到那蔡京、童贯之流,竟把半山先生的新政毁弃至此!”
扈成一听这话头不对,急忙道:“闻兄,你喝得多了,不要说了。”闻焕章哪里肯听,抓了大壶,又倒了一碗酒道:“我哪里醉了!看我再喝。”
扈成还要再劝,李应把他拦住,下令厅中的下人都下去,然后道:“让他说吧。”
闻焕章灌了一口酒叫道:“那青苗法,乃是半山先生利民所为,春贷百文,买种井耕地,秋日还资,朝庭一收息钱,二收粮赋,乃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可是到了蔡京的手里,官不放钱,强收息钱,还说是唐时旧例,那保马法,让民间为行太仆司事,使国家有战马可用,却被他们弃了马不要,强收马钱,百姓备受其苦,偏偏官家又玩起了什么花儿石头,一船一船的花石纲从南边北运……害民啊……这大宋的锦绣江山啊……”
扈成一下跳了起来,把闻焕章的嘴给捂住,后面的话呜噜呜噜,没有说得出来,李应挖了挖耳朵说道:“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