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太后稍稍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炬地扫了一眼丽修仪,接着又道:“再者说,这丽修仪也未必就是那般坦坦荡荡之人。
哀家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听闻了丽修仪对后妃做下的事。这丽修仪对董美人百般欺凌、肆意羞辱,皇帝啊,你难道要相信这样一个心如蛇蝎的毒妇所言吗?”
李景琏沉默片刻,几度欲言又止。
可随着太后逼迫,他终究是忍不住说道:“母后,刘院判说,三公主的疾病似有当初时疫之兆,如今东西又从杨贵嫔宫里搜出来,朕岂能轻易放过杨贵嫔。”
太后起初还有一些不悦,想着皇帝定是要拿话来搪塞她。
可是听到后半段,太后的脸色已然大变。
她是当年事情的亲历者,焉能不知道所谓时疫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说辞?实际上,是那见不得人的脏病!
太后疾言厉色道:“皇帝,你所说可是真的?”
当年这事儿发生了,李景琏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连个交代都没给她,太后心里早就不满了,如今又看着这脏病出现,岂能不怒?
“来人,抱来三公主请太后一观。”李景琏吩咐道。
说再多都没用,不如让太后亲自看一眼,方才能相信。
太后那张向来雍容华贵的面庞此刻却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那股子骇人的气势令人不寒而栗,全然没有了方才的镇定与从容之色。
她那双凤眸死死地盯着杨贵嫔,目光锐利如刀锋,其中蕴含的怒火似乎要将眼前之人烧成灰烬,恨不能立刻将其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愤!
“不……什么时疫……臣妾真的不知道啊……”杨贵嫔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几近癫狂。
她面色惨白如纸,额头处因为不断磕头已然渗出丝丝鲜血,但她根本不敢有丝毫停歇,依旧拼命地磕着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苦苦哀求着李景琏能够相信她的清白。
她实在想不通,惠贵人分明告诉过她那些不过是些治疗疹子的寻常药粉而已,怎就变成了可怕的时疫呢?究竟中间出了什么的差错?是惠贵人要害她?
杨贵嫔心中满是疑惑与惊恐,泪水混合着汗水肆意流淌,哭得声嘶力竭,嗓子都哑了,可周围众人却对她的哭喊置若罔闻。
不一会儿功夫,三公主便被匆匆忙忙地抱了过来。
丽修仪满脸都是紧张与心疼之色,一双美眸紧紧盯着怀中的三公主,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她一边轻轻地擦拭着眼泪,一边低声喃喃自语道:“可怜我的毓锦啊……”
李景琏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嘴唇紧闭,并未开口说一句话。
而此时坐在远处的太后,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三公主身上的疹子上——这疹子她就是化成灰也认得出来。
她刹那间气得脸色涨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瞪得浑圆,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随后便怒不可遏地伸手抓起手边琉璃盏,毫不犹豫地朝着杨贵嫔狠狠地砸了过去。
只听得“砰”的一声脆响,琉璃盏重重地砸在了杨贵嫔的肩膀上,瞬间将她的衣衫划破,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流出,疼得杨贵嫔忍不住龇牙咧嘴起来。
太后气得浑身发抖,用手指着杨贵嫔厉声呵斥道:“好你个不知好歹的贱妇,亏得哀家一直以来对你如此信任有加,没想到你竟然就是这背后的罪魁祸首!”
说到这里,太后的眼眶也渐渐泛红,她就是个笑话!居然给害得自己得了这种脏病的妃子辩解!
太后越想越是气愤难平,继续怒声骂道:“你这心如蛇蝎的贱妇,竟敢如此胆大妄为地害人,哀家的眼中又怎能容得下你这种恶毒之人?”
整个宫殿内顿时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气氛。
太后心里是真的委屈!
后宫争斗,有些手段可以用,有手段却是大家都心照不宣就给禁止的。
这种毁人的东西就向来为人所忌讳,因为你不知道到底会给谁染上,陛下?皇后?妃子?或者是自己?
太后活了一辈子,在半截身子入土的时候,竟然被人陷害的得过这种病,太后都不知道自己百年之后,去了地下,要如何和先帝交代。
她心里恨足以吞没十个、百个、千个杨贵嫔!
听的太后此言,杨贵嫔顿时心如死灰,到底是为什么,太后都不站在她这里!
“陛下,臣妾冤枉啊!臣妾对天发誓,从未接触过这害人的东西啊!陛下,如果您不相信臣妾所言,大可以盘问臣妾身边的这些奴婢们,臣妾真的是清白无辜的啊。”
她若早知道这东西竟与时疫有所关联,就算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是万万不敢用的。
正在此时,只听得“扑通”一声响,杨贵嫔身边的槐水突然重重地跪伏在地,大声说道:“启禀陛下,奴婢槐水,要告发杨贵嫔残害皇嗣!”
杨贵嫔闻言,身子猛地一颤,像是被一道惊雷击中一般。
她难以置信地扭过头来,满脸都是震惊之色,死死地盯着槐水,咬牙切齿地道:“你这贱婢,本宫平日里待你可不薄啊!不曾让你受过半分委屈,你为何要出卖本宫!”
然而,槐水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回应道:“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