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飞鸢想来已经走了吧?”
赵臻姝微微点头,飞鸢昨日就已经离开了。她没有大张旗鼓地为飞鸢饯行,飞鸢已经处于风口浪尖之上,何必再引起更多的关注和麻烦呢。
钱嬷嬷也有些惆怅,她初见飞鸢,还是个活泼的姑娘,如今竟都去从军了,“飞鸢姑娘此去,当真是山山水水再难见一面啊。”
赵臻姝轻轻笑了一声,感叹道:“她真是心思明白了许多啊。”
就在飞鸢离开的前一天,设宴款待了坤宁宫上上下下的宫女和内侍。
她主动拉起晴虹的手,深情地说道:“晴虹姐姐,这些年来多亏了你照顾我,我才过得无忧无虑,就算是官家小姐也未必能像我这般舒坦。如今我要去做我自己的事情了,日后若是想念我,便给我写一封信。”
晴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飞鸢的额头,佯装生气地说:“你明明知道我字写得不好,还敢叫我写信?难道是想看我的笑话吗?”
飞鸢却没有躲闪,反而主动将额头凑近,调皮地说:“怎么会呢,今天就让你好好戳一戳我,过了今天可就没这个机会了。”
晴虹的眼眶渐渐泛红,连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飞鸢一眼。
飞鸢又开口说道:“摇晃、流江两位妹妹,我虽然从小就跟随着娘娘,但有时候反而不如你们两个。这些年来,多亏了你们的照顾和帮助,否则咱们坤宁宫怕是要出许多错。”
流江二人听后也不禁红了眼眶,哽咽地回答道:“飞鸢姐姐,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倒是你,以后一定要多加保重自己。”
战场上刀枪无眼,生死难料,谁能保证一定能够平安归来呢?
晴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泪水夺眶而出,紧紧拉住飞鸢的手,轻声说道:“就非去不可吗?战场上,哪里有个准头儿,你要是哪天悄无声息的去了,可让我怎么办?不如我求了娘娘,你不去了啊,就呆在京城,安心做好郡主,可好?”
人间的面,见一面少一面,若非有意相逢,天南海北,人和人就再难相见了。
谁能知道这会不会是她们最后一面?
飞鸢抹干净眼泪,微微哽咽道:“晴虹姐姐,你一向稳重,怎么比我先哭了?娘娘以后都要靠着你,你可要答应我,以后不准再哭了。”
飞鸢没有回答晴虹的问题,或许她从来也没想过死了怎么办。
她只想着自己会回来的。
秦德忠也叹气道:“杂家话说得不好听,只能祝愿郡主平安顺遂,若是有人欺负了郡主,郡主便告诉杂家,杂家非骂他个三天三夜,叫他下不来台。”
众人眼中含泪,又忍不住扑哧一笑。
“秦公公的本事咱们可是都见识过了。”钱嬷嬷走过来抱了抱飞鸢,没说别的,只道:“进去吧,娘娘还在里面等着你呢。”
娘娘……
飞鸢郑重其事地给赵臻姝行大礼、磕头道:“奴婢飞鸢拜别皇后娘娘。”
这是她最后一次自称奴婢。
赵臻姝没敢去看飞鸢,就点点头,把自己隐没在昏暗的屋子里,她好庆幸此时阴雨连绵,没让飞鸢看见她的泪水,否则二人对视,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珍重。”
“奴婢会的。”
飞鸢转过身,步履坚定,她一定会以另一种姿态站在娘娘面前的。
第二天,她没有打扰任何人,早早起来洗漱干净,在坤宁宫门前磕头之后,便悄无声息离开了京城。
……
赵臻姝缓缓回过神来,静静地聆听着雨水滴落在地面上发出的清脆声响。过了一会儿,开口说道:“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钱嬷嬷笑着说道:“娘娘,奴婢倒是觉着,这人就和鸟一样,有的鸟儿冒着雨也要飞走的,因为在雨幕里,有它需要去奔赴的前程;有的鸟儿,则留守在原地就好,因为它的心就在这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缘分和前途,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是纵横交错的。
谁能说飞鸢的选择就是错误的呢?
赵臻姝心情好了很多,道:“嬷嬷,看来我需要奔赴的东西就在这里了。”
后宫是她的主场,也是她的战场。
……
自飞鸢离去以后,坤宁宫多少觉得失去了一份生机和活力,显得有些寂寥和冷清,但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的。皇后娘娘的身边又空出一个大宫女的位置来,不少人都看着眼热。
不过真正有机会的也就是桂枝、青荷、兰仪、月秀四人。
这里面桂枝的年纪稍微大一些,已经十六了,其他三个人才十四岁,如今也就是在调教,预备着接替晴虹几个人的班。
“娘娘,奴婢不愿嫁人。”晴虹跪在赵臻姝面前语气坚定道。飞鸢已经走了,她不能把娘娘一个人留在深宫里面,她需陪着娘娘。
况且,嫁人有什么好的?
“你是我身边的大宫女,你若是不去嫁人,那后面的该怎么办?”赵臻姝叹了一口气,晴虹在坤宁宫的地位有多高,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她的未来既是表明给皇后的态度,也是坤宁宫的一种风向,皇后娘娘到底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