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在昏昏欲睡中。
“将军,”裨将过来报告说,“段煨来攻城,看那阵仗,恐怕是有……”
“闭嘴!”
李傕将案板上的火炉掀起来朝着他砸过去,反应之大令手下人吓了一跳。
“有完没完?这么多天来一直都说段煨来,结果一射箭全都是蜃楼!你真当咱们的军械是白来的不要钱吗?”李傕恼怒道,“反正老子也守不住长安多少时间了,段煨不是想要老子这颗人头吗?好!就算这次真的是他来了,让他来拿便是!”
裨将一脸为难,“那,我们究竟要不要抵抗……”
“抗你妈个头!”
“咣!”
在骂人的同时,又一个金属器皿被砸了过来,裨将堪堪躲开,差点就被砸到。
也难怪,让人烦了这么多天,谁也受不了,这压根不是人干的事儿,精神压力太大了。
裨将下去了,刚走出将府,手下人便来问他,“将军,我们要怎么对抗敌军——或者是放任不管?”
裨将深呼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指指着天空。
手下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是生是死随它去吧!”
说完,他也离开,找地方睡觉去了。
城外,裴茂和段煨稳坐后军之中,观赏着这场攻城的壮举。
打了一辈子仗,段煨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顺心的仗,原本以为裴茂是在跟自
己扯犊子,压根不想搭理他,可是他居然真的把天子的诏书拿来了。
于是,他心动了,而之后,裴茂又邀请他悄悄去观看长安城下的蜃气景观,让他相信了这种“神鬼车轮战”的可行性。
由于听说过巨人之类的事情,加上离曹操也不远,使得段煨对裴茂的信服增加了几分,毕竟,裴茂是从曹操那里来的,而曹操,是第一个靠着神鬼手段让吕布这样的猛将全军覆没的人物。
而今日,他们将要对长安发动最终的总攻,一举便要拿下西京!
“将军!”
长安城中,李傕再次被吵醒,他还没来得及发表自己的不满,只见得外面火光四起,心中万分震惊骇然。
这一天,最终还是来了。
而手下,也满脸悲戚地说:“齐将军以身献国了……”
齐将军就是那个裨将。
李傕收容了自己的神色,镇定地问:“敌人已经打到哪里了?”
“敌人已经占据了城门楼,打开了城门,正在冲入城中杀伐!”
“不怕,”李傕打了个哈欠,“我早有准备,你们收拾一下,跟着我走。”
手下心中满是疑惑,难道,李傕将军,在没有打这场仗之前,就想好了逃跑的路线?
事实上,的确是这样。
地道这种东西,自古都有,只不过因为徐州一战中对付巨人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才让陶言名噪
天下,其实大家都会。
而从徐州这样做了之后,大家模仿的人,就更加多了起来,袁绍这样干,是为了攻城,而现在李傕这样干,却是为了逃命。
“走!”
从事先挖好的地道中,李傕带着剩余的力量,丢弃了长安的一城百姓,独自离开了,像条孤立无援的狗。
逃跑的路线他早就设计好了,撤退到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地方,在那里,他至少还能多支撑一年。
谁都不想死,能晚死一会儿,谁都想再多活一阵。
一天之后,李傕带着一路疲惫的手下,来到了这个叫做黄白城的小城,对着城上的守将喊话:“快打开城门,李傕将军在此!”
没有多久,城门缓缓打开了,但是很奇怪的,对方没有答话,只是这样默默地开了门,李傕心中也没有多想,只是想着先到这里躲一阵算一阵。
他们进来之后,城门关上了,声音叩响得那么大。
李傕对着城中的人吩咐道:“外面有贼人作乱,这些日子咱们坚守不出,也不要经常出去,免得让人认出来……”
“稚然,”从城中走出来两个将军模样的人,各自都按着腰间的宝剑,其中一个喊了李傕的字,“别来无恙!”
李傕瞪大了眼睛,旋即眼神恶毒地说:“梁兴!张横!原来是你们这两条段煨的狗啊!”
“不错,但是现在你的
样子,比我们更像狗。”梁兴面无表情地拔出自己的剑,“拿下!”
腥风剑雨。
人头落地。
关中百姓又是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刘畅在推演中看到了这些画面,自从吞噬了糜淳的巨人系统之后,他似乎也有了推演画面的能力,看着这一幕幕人间惨剧,他真不知道,凭着自己这不足够的能力,来做那么伟大的事情,却造成了更加坏的结果,自己是不是算在犯罪。
时间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那些人,也该回来了。
许攸在这十几二十天,一直留在曹营,他似乎比刘畅更看得开,对自己的结局,也没那么在意,不过,他却也有焦躁不安。
外面,有行军声,而且,还都是来自不同的方向,有的很急促很快,显得非常兴奋,有的脚步迟缓,听上去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