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朱由检面无表情的径直离开,从金台后的通道往乾清宫而去。
众人看着离去的皇帝,无不纷纷摇头叹息。今上时难得的英明之主,政治上能扫平东林,军事上能御驾亲征平灭流贼和兀良哈,经济上也能搞钱,乾圣元年內帑赚的钱,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大笔银钱的流动,根本无法隐瞒。
只是希望,这次的打击,不要让皇帝灰心丧气,不然好不容易出个英主,就这么沉沦下去,是在太可惜了。
如今大明已经到了多事之秋,平庸之主和守成之主是无法使大明走出困境的。
倒是沉默很久的崔呈秀,抬起头深深看了皇帝一眼,挺直如枪的背脊,看起来丝毫不像要妥协的样子。
崔呈秀永远也忘不了当初自己听到‘中宫案’后皇帝扫平东林的那种欣喜,从那一刻他就知道,乾圣并不一般。
后宫的宫廷整顿更是让他坚信这一点,深夜中,从内廷运出的尸体,无不是明证。从宫廷大案和血雨腥风中走出来的皇帝,绝不可能就此妥协。
这是一个刚强坚硬,手段酷烈如雷霆的帝王,他的心很大,大的让崔呈秀都害怕退缩,不敢再朝堂发表什
么言论。
乾圣,绝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崔呈秀不愧是朱由检亲手提拔的宰辅,他猜得一点都没错,朱由检看似平静的表情下,蕴藏着一派波涛汹涌!
他就没想过罢手。
历史上崇祯就是因为这因为那的,姑息了袁崇焕,想要依靠辽镇的军阀抵挡女真,结果呢?
毫无卵用,吞噬了巨量钱粮的辽镇,成了那群人的进身之阶,为他们的投降卖了个好价钱,而于国毫无益处。
历史上的崇祯,继位时一手好牌,结果自己昏招频出,将大好局面全部断送,朱由检是万万不会学他的。
崇祯姑息袁崇焕,而我乾圣,绝对不会。
锦州,祖大寿府邸。
作为辽西将门的杠把子,祖大寿的府邸自然豪华,里面的珍藏也是数不胜数。祖大寿这人,领兵作战不行,但是敛财能力却是一把好手。
占据辽西走廊肥沃的土地,截留辽东难民充作农奴,将编制近十二万的辽镇军马变成自家的工程队和家奴,这些事他干的贼溜。
而原本从熊廷弼开始提出的放弃关外,坚壁清野,饿死女真的放手策略,硬生生被扭转为‘辽人守辽土’的堡垒战术。
无数的堡垒,
海量的钱粮物资,这中间充满了腐败的空间,再加上女真时不时过来破坏一二,物资的损失根本说不清,最后到底多少钱花在了防御上,全是他们这些前线将领说了算。
借助这种充满贪腐空间的战略,祖大寿将辽西本土将领串联起来,形成了一个将门,辽西将门。
此刻,府邸当中,祖大寿,吴襄,袁崇焕,三人正相对而坐,默默的喝着茶,嗯,仅仅只是袁崇焕一人喝茶,其他两人都是喝酒,温热的酒。
这三人就是辽西将门的核心人物,其中祖大寿是辽西将门的一代首领和二代首领,而袁崇焕,则是辽西将门推出来的利益代言人,放在官面上的人物。
“祖将军,朝中消息如何?”袁崇焕放下茶杯,他平静的面容下,是一丝隐藏不住的担忧。
“勿忧勿忧,经略大人勿忧。”祖大寿哈哈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丝丝酒业淌在他胡须上。
“朝中前几日召开了朝会,不出意外,过半的朝臣都反对皇帝锁拿你,虽然皇帝小儿停了修建堡垒的计划,导致饷银大大减少,但也不失为一个自保的办法,若是皇帝锁拿你,我们就闹出兵变,自然迎刃而
解。”
说着,祖大寿摇头晃脑的笑起来,朝中还是人才多啊,要不是毕自严那老儿说出来,还想不出来这种闹饷的理由呢。
只可惜,没什么机会试探了,经过毕自严这么一提醒,皇帝小二肯定会知道辽西的厉害,不会乱动的。
他有些郁闷的再次喝了口酒。
倒是袁崇焕,听了祖大寿的消息后,却是放松下来,虽然按照计划杀了毛文龙,有着辽西将门的保证,自己不会有事,但事后他仍不免惴惴不安。
这可是国朝两百多年来都没有的事,纵然此刻是武官地位极低的时候,但擅杀毛文龙这个级别的边关大将,那也是惊天大案。
看看朝廷争吵之激烈,甚至到要动手的程度,就能知道这件事的影响程度。
此刻朝会召开,事情已经成了定论,虽然皇帝没直接说明,但各方面的消息反应,皇帝应该不会硬来,想来过几日就有诏书过来,说自己无罪。
“有足总兵这句话,本官就放心了,本官以茶代酒,敬祖总兵一杯。”放下心中重担的袁崇焕端起茶杯,敬了祖大寿一下。
“都是自家兄弟,些许小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祖大寿乐呵呵的端
起酒杯,一饮而尽,他笑的很和蔼,那气度,看起来不像将军,反而更像是个商贾。
“既然毛文龙已死,那女真那边呢?吴总兵联络的如何了?”放下茶杯,袁崇焕问着吴襄。
既然是自己吹的牛,那无论如何都要完成,和女真的议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