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崇焕不尊法纪,擅杀大将,目无朝廷,霍乱纲常,当明正典刑,以正人心!”
“毛文龙一介军阀,侵吞粮饷,走私商货,化朝廷之地为私土,纳民养望,实在是居心叵测,图谋不轨,杀之何错之有。况且,以当时情形,不杀,比酿成大祸。”
“袁崇焕目中无人,不尊调令。”
“毛文龙横行不法,死有余辜……”
“够了!”看着争吵越来越升级,生怕他们动起手的朱由检赶忙叫停。
皇帝发火,朝臣们很快停止下来,安静的站着,一个个端正的样子,仿佛刚才吵得声嘶力竭的不是他们一样。
“王爱卿,你是什么意见?”朱由检看向了王在晋,兵部调遣天下兵马,熊廷弼为辽东经略,有军职在身,也归兵部调遣。
“毛文龙乃边关大将,熊廷弼仅为辽东经略,并无权处罚、乃至杀死毛文龙,臣以为当明正典刑,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给兵部一个交代。”王在晋态度很坚决,逮捕袁崇焕,下狱论死。
而上一个有这种待遇的,乃是杨镐,率领十几万大军,却打出萨尔浒之败,丧师辱国,可谓未有。
王在晋这么说,可是隐隐将袁崇焕视同杨镐。在
大明朝臣看来,杨镐可是辽东局势的罪魁祸首,若是当初他将奴儿哈赤剿灭,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事情了。
而今,对于袁崇焕所做之事,很多人都是这么看待的,将是辽东局势恶化的转折点。大明读书人都不是白痴,皮岛的战略地位和重要性,只要是看过地图的,那都知道。
然而,这种情况下,依然有人反对,只是这个人却有些出乎预料。
“臣以为如此草率,不太妥当。”内阁大学士钱龙锡站出说道,他扫了眼群臣,然后举起牙笏,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辽镇骄兵悍将,非崇焕不能制,其现处于宁远,若强行锁拿,恐激起兵变,且宁锦乃前线,若是生乱,反而给了女真可乘之机,为时局计,当缓缓图之。”
他的这番话中,其实还蕴藏着一个意思,若是拿了袁崇焕,谁替你抵抗女真鞑子?
钱龙锡这番话说的很实际,无论如何,女真这个致命威胁是忽略不掉的,拿掉袁崇焕容易,但那群辽镇军阀怎么安抚?
这大半年来,朝廷对辽镇的军饷削减了很多,前前后后才给了五十万两,只有以前的十分之一,当然,若是不修建城池的话也够,但骤然的削
减,直接触动了整体利益集团,一旦袁崇焕被拿,以此为契机爆发出来了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袁崇焕是钱龙锡保举上来的,对于这点,朱由检心知肚明,因此毫不意外对方力挺袁崇焕。
东林党的尿性一贯如此,不问是否对国家有利,只问是否对自己有利。
不过,钱龙锡的话很是赢得了一部分朝臣的支持,这些人中,或许有的是真心为大明着想,有的或许是和辽东有瓜葛,还有的则纯粹是和王在晋不对付。
“钱阁老所言颇为有理!”
“袁崇焕不足为道,然其所系辽东安危,不可不慎。”
“女真未灭,临阵换将乃是大忌,还请陛下三思。”
一个接一个的朝臣站出来,附和钱龙锡的言辞,甚至就连户部尚书毕自严也出面支持,这倒是让朱由检有些奇怪。
毕自严虽然和东林有所瓜葛,但如今东林已名存实亡,钱龙锡一人代表不了偌大的东林,按理说朝中钱龙锡势弱,他这么做实属不智,除非有什么特殊原因。
“毕爱卿缘何出言支持!”朱由检问道。
“陛下,袁崇焕祸乱朝纲,论罪当诛,然则……”说到这,毕自
严苦笑一声:“然则国库财政不允许,有袁崇焕在,每年少许军饷,辽镇还能维持住,若无袁崇焕,又无军饷,则辽镇必乱。若乱,则……”
后面的话毕自严没有在说下去,辽镇若是乱了,必然自立一方,先不说会不会倒戈的问题,但显然不会站在大明这一边,如此一来,凭空给大明树立了一个敌人。
辽西将门已经成型,辽镇中虽有朝廷兵马,但却被全面压制,尤其是朱由检主动抽调了新军的五名将领后,更加剧了这一过程。
历史上,是袁崇焕任职后排挤非辽西将门之人,而后又借着陕西泯乱的契机,将这些人调入国内,镇压民乱,如此一来,辽镇军阀化成型。
而现在,则是朱由检自己加快了这一过程,在乾圣元年年末,就有辽镇军阀化的迹象,如今已经有些尾大不掉。
虽然还打不到自立的程度,但隐隐威胁这中央是不争的事实。
实际上,朝堂的大佬没有一个是白痴,对于袁崇焕和辽镇之间的联系,他们能不知道?就算没有任何证据,光看就能看出来,真当别人是傻子嘛?
而今天,袁崇焕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依然有过半的人苦劝皇帝,不
要轻举妄动,一旦动了,会有不好的结果。
况且,袁崇焕凭什么这么狂,凭什么敢杀毛文龙?心里没点数他敢吗?还不是有依仗。
至于后来袁崇焕被分尸,则是错误太大,辽镇花费五百多万两的军饷,却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