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场严肃的朝会,就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下结束了。在刘若愚高呼的退朝下面,崔呈秀和钱龙锡带着二十多名高官鱼贯而出。
看着离开的朝臣,朱由检眼神闪烁了下,没有说话。
说实话,这场朝会朱由检并不怎么满意,尤其是崔呈秀,全场几乎不怎么说话,任何一点建议都没有,让他真的很失望。
怎么说也是自己一力提拔上来的,竟然就这种表现,以后更重的任务,还怎么承担。
其他大臣的表现,朱由检也十分不满,一个个的,全都精于自己的小算计,对于朝政之事,却没有勇于担纲的,倒是年轻的周延儒,让朱由检十分意外。
竟然敢在朝臣面前,挑明海贸的事实,真是勇气可嘉。就连朱由检自己,现在都不敢将手朝这边伸过去,水太深,利益关系牵扯太多。
一个处理不好,江南财税之地就会乱起来,到时候漕运断绝,京师缺粮,那可是大事。
“怪不得崇祯临死会说,朝臣个个该杀!”朱由检暗自叹了口气,自己这时候虽然达不到崇祯临死的程度,但也差不了太远。
真心为朝廷出力的,也就一个毕自严,一个王在晋,几个侍郎也不错,有点为国为民之心,
但这些人太少,也就五六个,只占今日朝臣的四分之一,至于剩下的,则全都是蝇营狗苟之辈。
面对这样一批大臣,朱由检真的有些力不从心,一个人面对一群人的算计,真的很难很难,这样的境况下,再好的政策,都会被唱歪了,就算有锦衣卫、东厂、和都察院都没用。
最关键的,还是要组织好一个内阁,一个有能力,愿意做事,敢于承担骂名的内阁,只有这样,他所想的政策,才能真正的实施下去。
作为皇帝,最好不要亲自下场,参与到和朝臣的博弈当中,那样会将所有压力和火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孤单的皇帝,可抵挡不住文臣们疯狂的进攻。
只有选择一个自己完全信任,有足够能力的内阁,作为一面盾牌,分担压力,阻挡进攻,如此才有转圜的余地,也才能不让人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
皇帝都是伟光正的,做错的都是大臣,是首辅。
哪怕是在靠近中枢的京师,很多官员,很多百姓,他们都是闭塞的,对外说什么就是什么,公布的是什么就是什么。
一项政策,只要不是皇帝当面提出,那么被触动的利益阶层就不会将皇帝作为报复的目标,不会因迁怒而破
坏其他政策。
只是,这样的人很难找,非常的难找。
到目前为止,朱由检也只有找到一个,徐光启,再加上勉强合格的熊文灿,以及今日表现较好的王在晋和毕自严,如此勉强凑了个阁臣名单。
“六部、内阁,司礼监!”朱由检嘴中念叨着,慢慢陷入了沉思。
整个皇极门廊内,空无一人,只有皇帝一人,独自坐在金台之上,似乎在发呆,似乎在想着什么,形单影只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可怜。
忽然,一个小太监出现在门口,看他的样子想进来,然后发现廊内诡异的情况后,吓的一缩,又躲了出去。
刘若愚看了皇帝一眼,见他还在沉思,便轻轻走下丹壁,来到门口问道:“何事?”
“锦衣卫指挥使许大人求见,说有要事禀报。”小太监赶紧说道,生怕耽误事。
“行,你下去吧。”刘若愚点头,然后让小太监离开。
他自己轻手轻脚的走回去,来到朱由检旁边,用一种最轻柔的声,慢慢说道:“陛下,许显纯求见!”
“嗯?”朱由检有一丝晃神,然后才回过神来,看向刘若愚。
“陛下,许显纯求见!”刘若愚再次重复了一遍。
“让他进来吧。”朱由检懒得换地
方,直接在这里召见对方。
很快,许显纯被小太监带了进来。
进来时,他还非常诧异,小太监怎么将他往这里带?而等进入到皇极门廊内,就更惊讶了,满朝大臣哪里去了,这么只有皇帝一人?
“何事?”朱由检晃了晃脑袋问道,坐久了,脖子有些酸痛。
“是张溥,他去洛阳了。”许显纯压下心中的胡思乱想,赶紧禀报道。
自从通过钱谦益给张溥上套后,司礼监、东厂、锦衣卫都在密切关注这个人,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的任何动作,都清晰的呈现在皇帝案前。
来到京师,拜访了钱龙锡以及几个好友后,张溥再度南下,这次却不是回江南,而是前往洛阳,最终,这人出现在了福王的面前,并在福王书房中逗留了两个时辰。
期间谈论了什么,没人知道,但作为下饵的人,朱由检猜都能猜到对方说了啥。
“张溥,钱龙锡,福王,嘿嘿!”尽管自己其实才是第一手推动者,但当消息真的传来时,他还是忍不住嘿嘿冷笑。
估计,今天钱龙锡抛出漕运改海的项目,也是为了拖延时间吧,是在等待机会吗?可你们何尝不知道,朕,也在等待机会啊!
一个一网打尽的机
会!
“密切关注。”吐了几个字,朱由检忽然顿住,看向了许显纯,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