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榆林。
李鸿基骑着马,在官道上奔驰着,他的背上背着一个大包裹,里面放了很多公文奏疏,这些都要送到县城去。
作为一名驿卒其实很辛苦,但这年头,能有份糊口的差事就不错了,至于辛苦不辛苦的,倒是其次,就这份辛苦的驿卒工作,也是他托人才找混进来的,塞了不少钱,不然还轮不到他呢。
好歹,也算是吃上一口公家饭了。只是,最近李鸿基听说,皇帝给当官的长了俸禄,还说以后不发粮食,全都发银币。
这个决定让李鸿基有些慌了神,这要是不发粮食,俺上哪弄吃的去啊,好在,巡抚杨鹤大人鉴于陕西特殊的情况,暂缓了这一决议的实行,涨了的俸禄发,粮食也发,这才让李鸿基没有撂挑子走人。
如今这陕西,粮食才是最硬的,有粮你才能心里不慌张,多弄些粮食才是正道。
“也不知道这玩意行不行,花了我不少钱呢!”想到粮食,李鸿基拍了拍背上的大包裹,里面有他全部身家换来的东西。
里面除了公文外,还有别的东西,名字叫做帝国日报,这玩意就是一张纸,但却死贵死贵的,竟然要一
枚小钱。
哪怕现在粮食归来,一枚小钱也能换三天口粮呢,那三天口粮去换一张纸在,这种事打死李鸿基都做不出来。
要不是那人说他这里可以买到粮食,李鸿基才不买这作为的帝国日报呢。希望能行,钱都买了帝国日报,若是卖不出去,老子非落草为寇,杀了那家伙。
李鸿基愤恨的想到,让后抽打了下马匹,再次往前面奔驰而去。
天气炎热,此时过了中秋,按理说应该逐渐转凉,但却丝毫没有变化,还是那么火辣辣的太阳,让人心生烦躁。
都说一阵秋雨一阵凉,如今秋雨不下,这天气也凉不下来。
走到搬到,李鸿基都渴的要死,晃了晃水囊,里面已经空了。
“得去找点水喝!”李鸿基立在马上,四处打量了下,忽然眼睛一亮,看见远处有个邬堡,便立刻打马过去。
“站住,什么人!”邬堡上头警戒的人立刻喝止李鸿基,不准他再靠近。
“我是银川驿卒,此刻要送公文到府谷去,因路途遥远,干渴难耐,特来讨点水喝。”李鸿基昂着脖子大喊道。
就这么一下,差点让他嗓子冒烟。
“银川驿卒?”上面的人
看了下,的确看他穿着驿卒的衣服,便相信了些,但还是没让他进去,而是放了一桶水下来。
“给你喝!”
李鸿基看着眼前的小桶子,有些无奈,这点水,也就他喝完,然后灌满水囊,到时候就剩不了多少,那他的马喝什么?
这马可是驿站的,不是他的,远比他金贵,要是渴坏了,他根本赔不起。
“这我可做不了主。”上面的人回答道。
“各位行行好,我这马真是渴坏了,请给为通传下能做主的,放在下进去,我真是银川驿卒,可不是什么坏人!”说完,他还拍了拍包裹:“这里面都是公文,耽搁了我可吃最不起。”
上面一阵骚乱,然后一个年轻点的人出来看了下,仔细辨认了后,一挥手,让人打开寨门,将李鸿基放了进来。
“多谢这位公子!”李鸿基连忙道谢。很显然,这里是一个地主家的小堡垒,里面的人要不是他家的佃农,要不是他家的长工,自耕农没几个,要不然他也做不了主。
兴许对方还读过几天书,没准还是个秀才。
李鸿基牵着马走起进去,来到寨中用水的井边,一大量,忍不住赞道:“好井!
”
只见这口井全部是青砖垒砌而成,高出地面一尺有余,下面幽深难测,一汪清泉缩在其中,丝丝凉气从井底喷涌而出。
种种迹象,无不表明,这是一口用了很久且水源丰沛的古井。
“好眼力,这井还是我爷爷时打下的,如今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年轻人一听夸赞,忍不住笑起来。
“那真是风水宝地!”李鸿基麻利的打水喂马。他的话没错,在如今的陕西,能有一口这样井的地方,都是风水宝地。
“公子可曾进学?”李鸿基继续问道。
“倒是读过两年书,可惜未曾有什么成就。”年轻公子叹口气。在北地,秀才不是那么好考的,像他这样的比比皆是。
“公子可曾听说过帝国日报?”李鸿基接着问道,这才是他的真实目的,总感觉那人说的很玄乎,什么样的纸张能值一枚小钱。
“帝国日报?自然听过,这可是司礼监发行天下的报纸,上面有很多时政消息呢。”年轻公子说着有些羡慕:“这玩意好,平民百姓都能买,不像是邸报,只有当官的才有。只可惜我们这边没得卖。”
“公子想买?”李鸿基熟练的揭开报
国,抽出一份:“小的这正好有些。”
“啥?你这有?”年轻公子不可思议道,然后以极快的动作一把抢了过去,翻开来就看。
“的确是帝国日报!”他一边翻一边奇怪道:“没想到这报纸都由驿卒贩卖了,这样也好,省的找不到渠道了。”
“咳咳,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