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数九,寒风凛冽。
然而如此寒冷的天气中,永定门外,却有大批大批的囚犯被押解进京。面对这一幕,排队进城的京师居民们已经见惯不怪,无他,这样的队伍最近实在是太多了。
从十月份开始就陆陆续续出现,到了十月下旬达到巅峰,每天几乎有四五支这样的队伍,时间最长的持续了一整天。
这些人进城后并不会送往诏狱,而是送往刑部的天牢,哪里三法司的大批人马在等着,一旦这些人关押进来,便立刻提审。
前期的取证调查工作锦衣卫已经做完了,三法司的任务就是审理,定罪,归档,判刑。司法程序走完后,这些人毫不停留,立刻送到天寿山修建德陵,他们将作为免费的劳动力,减少宫中的开支。
这批免费的劳动力,极大减少了朱由检的开支,不会如历史上那样窘迫,需要群臣来捐钱安葬天启,至少陵墓能修建的高大壮丽一些。
“这是最后一批了吧?”许显纯站在永定门外,看着陆续进京的犯人,满脸的疲惫。
“是的,总计三万一千零九十八个犯人,今天是最后一千名。”巩永固熟练的报
出数字。
今天是农历十一月初四,距离九月下旬出京已经整整一个半月,四十多天的劳碌奔波,让他看起来风尘仆仆,身上原本鲜亮的飞鱼服也暗淡下来,就连刀鞘也破损了些,显然经常使用。
但他的精神头非常好,双眼明亮,透露着干练之气,身上原本的浮夸和卑微早就消磨一空。
“终于忙完了!”许显纯长吁一口气,看向京师,布满血丝的眼睛中,却透露着一丝炙热。
他知道,只要他一回城复命,他的身份将截然不同,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正在向他招手。
身为锦衣卫佥事,掌管北镇抚司,许显纯在内部也是有着自己的亲信,在他离京的时间中,锦衣卫发生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残酷而又血腥的镇压,一如他当晚在东厂所做的事。
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被杀,跟随嘉靖入京的锦衣卫世家——骆家被连根拔起,满门抄斩,老牌锦衣卫千户吴孟明被从原籍召回,下狱论死。
此外,被杀的锦衣卫武官不计其数,只要是和文官稍有牵连,在‘中宫案’中给各方势力通风报信的,通通被抓被杀,绝无侥幸。
许显纯是真的没想到,年轻的皇帝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其狠辣果决,让他都为之心惊胆颤。
作为一名武人,一个特务,他狠辣不要紧,但身为一个皇帝,却心狠手辣,不知怎得,想到这一点,许显纯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这是京师中第几场腥风血雨了?
在这短短三个月内京师死的人,比之前整个天启朝都要多。许显纯看向京师城头,那里仿佛都染上了一层血红。
然而,害怕归害怕,但还是要恢复复命的,只要一想想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在等着自己,这些情绪都不算什么。
“京师就在眼前,此时时辰尚早,驸马爷不如先回去一趟,收拾收拾,见见公主,待休息妥当,在觐见陛下。”许显纯看着旁边同样一脸疲惫的巩永固说道。
“不了,许大人,我等乃是武臣,奉旨出京,如今既然回来了,怎么也要先交付差事才好回去,此乃人臣本分。”巩永固摇头拒绝道。
“倒是我想差了,还是驸马爷周到,既如此,吾等一同面见圣上。”许显纯哈哈一笑,一杨缰绳,踏马入京。
一行锦衣卫,风尘仆仆,裹着煞气踏入
京师。
‘中宫案’虽然在京师渐渐平息,但是造成的余波,却扩散天下,影响深远。
朱由检拿下魏忠贤是一招险棋,但却他深思熟虑的结果,魏忠贤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身后代表的利益集团。
不过这些,在朱由检登基前,已经窥探清楚。前有王体乾示好,后有许显纯保驾护航接掌东厂,随后东厂发力,‘中宫案’爆发,前后连续的事情,让这一招险棋成为妙招。
种种措施,向外界传递了一个声音和立场。
朕……不喜欢东林党。
这也是朱由检大杀特杀,清洗东厂,清洗锦衣卫,清洗皇宫大内而朝政波澜不惊,毫无动荡的原因。
党争已经存在,作为新加入的政治势力,朱由检只能选择其中之一站队。历史上崇祯选择的是东林党,而朱由检此刻却做出了截然相反的选择。
阉党。
面对皇帝释放的善意,目前把控了朝政的阉党自然也投桃报李,在朱由检开无双时,竭力维持了朝政的运转和平稳。
当然,这种小心翼翼和妥协只会存在朱由检登基之初,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威望日隆,权柄日重,也就不需要
在顾忌什么了。
而且因为他的见识和胆魄,这份时间还要短,到了如今,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这也是他放下所有担心,开始涉足后宫的缘由。
田妃不愧是明史都称赞的美人妃子,昨晚朱由检度过了一个美妙的晚上,虽然是第一次,不能尽兴,但这种青涩羞怯却更加令人流连。
好在朱由检自制力强,早晨狠下心起来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