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在一旁唱着:“青梅竹马两无猜,朝夕相伴情似海。今朝一别各天涯,心如刀割泪满腮。”
苏添翼接话道:“就是,万一我姐姐日后当上贵妃,苏家的地位水涨船高,哪里是季府这种小门户能衡量的。”
季云裳与季羡辞都未接话,心道苏家这群人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连“贵妃”都敢碰瓷了。
可别忘了,现在大奚宫里盛宠的容贵妃可是季府主母的亲姐姐。
苏雪见仍是不开心的模样,毕竟自己的珍宝戴在弟弟身上,谁也高兴不起来,但是一想到自己日后受人敬仰的场景,也是伸长了脖子,高高抬起了头。
“大胆!”季羡辞站了起来,“苏家表弟,虽然这里是季府,但也不是乱议朝政之地。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的言论传了出去,传到圣上耳里。把苏家,把季府置于何地!”
若是一般人听到季羡辞这番话定是怕了,可这是谁!
这是苏家唯一的男丁,苏家众星捧月的存在。
在苏添翼的字典里就没有“怕”这个字。
苏添翼努努嘴,满脸不屑:“吓唬谁呢!季府若是出了这样的叛徒,表哥你难辞其咎!”
双手抱胸,侧过身去,接着讽刺道:“真不会以为自己得了学堂先生的两句好话,就以为自己真的是个人物了吧!在外面摆架子也就算了,在自己家里的聚餐也要来这一套惹人不快是做什么!”
“依我看,就是从姨母的名下脱离了出去,以为自己跟苏家没关系了,忘本的东西!”
剩余的苏家人没有吭声,没有人对苏添翼这样大逆不道的言论进行反驳,算是赞同苏添翼的想法。
可不是嘛!
前几年虽没有每年都过生辰,但是逢五的生辰苏家还是来了人同聚。
那时候的季羡辞可不像现在,都是唯唯诺诺听从苏家人的指挥。
季云裳站起身拉着季羡辞坐下,季羡辞一脸诧异地看着季云裳。
季云裳拿起桌上的热酒,给自己倒了一盏,一饮而尽。
“这么生气是做什么,这是姨娘的生辰,季府和苏家都该和和气气才是。”季云裳将“姨娘”二字咬得极重,生怕众人听不见似的。
好家伙!
苏姨娘气得牙痒痒,但奈何季云裳是打圆场的人,苏姨娘也不便继续发作,只能忍住笑着说是。
“还是季府姑娘大气!”见季云裳一饮而尽,苏添翼也多了几分欣赏。
他平日里不爱去学堂,偏爱去跟纨绔子弟们喝酒聊天,对能喝酒的人都是多些另眼相待。
说话间,季云裳又倒了一盏。
季羡辞想要拦住,却见季云裳摇了摇头,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伸手示意道:“今日诸位汇聚在此,是为苏姨娘的生辰庆祝,云裳起个头,祝苏姨娘福至心灵,心想事成!”
说罢,又是一杯白酒下肚。
苏姨娘表情有些古怪。
平常人生辰怎么会说这种祝福的话来,怎么听都别扭。
像是在阴阳自己似的!
只见季云裳靠在季羡辞的肩膀上,眼睛微闭:“果真是好酒,两盏下肚只觉得喉咙火辣辣的!”
季羡辞有些心疼,季云裳只告诉自己今晚有戏看,但却没有说具体的安排,看见季云裳这般,季羡辞有些无力。
自己饱读诗书,却帮不上一点忙!
当然!
季云裳是装的。
前世季云裳与朝臣周旋,一靠自己的朝政敏锐度,二靠的就是过人的酒量。
哪是这点酒能放倒的!
这只不过是为了之后的戏上些铺垫罢了!
有了季云裳开头,其他人也纷纷送上祝福,但是大多数人都心不在焉。
毕竟没人是为了苏姨娘的生辰而来……
都是为了见证季羡辞与沈师琴!
苏姨娘也不在意,暗中盯着季云裳瞧,确定季云裳是难清醒了,苏姨娘的动作也大胆了起来。
沈师琴又端来一壶酒。
戏子边唱边走,恰好走到了苏姨娘身后,声音幽怨唱道:“记得那年花下约,誓言今生永不别。谁料世事多变幻,一纸书信断肠绝。”
苏姨娘表情一怔,但手中的动作却未停,笑着给季羡辞倒了一杯酒道:“辞哥儿虽然挂在夫人名下,但骨子里终究是姨娘的亲生儿子,总该给姨娘生辰些面子喝了这一杯吧。”
众目睽睽,季羡辞骑虎难下,拿不定主意,季云裳又迟迟不醒,只得硬着头皮,一饮而尽。
“姨娘,羡辞敬您。”
这一杯下肚,众人表情精彩冰纷,有的看好戏,有的忧心忡忡。
忧心忡忡这人便是沈师琴。
沈师琴虽然基本知道季云裳的计划,但是季云裳这样昏睡不醒,沈师琴很担心季云裳是真的不适。
苏姨娘使了个颜色,沈师琴不敢多停留,一只手扶起季羡辞,往厢房走去。
“二少爷,您喝多了,奴婢带您去休息。”
在场还剩下苏家人和昏睡的季云裳。
旁边戏子的曲调接近尾声,余音绕梁。
“遥望星空思君切,月下独酌泪两行。待到重逢日,共话巴山夜雨时。”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