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独自一人往堤坝去。
远远便看到一行官兵身穿黑衣,腰配佩刀,跟在一个穿着华丽的人身后。
李大心想:真是天助我也!
他没有多想,赶紧跟在那群人身后。
“去去去,一边去,别妨碍公事。”说话官兵头带黑帽,手拿着佩刀似要拔出,将李大往远处挤。
可这种常年不做农活,光练些武功的假把式怎么推得动李大这身八尺的高壮农人!
李大纹丝不动,这人急了,赶紧汇报道:“三皇子殿下,这有农人偷跟在我们后面!他就是前几天带头闯县衙门的那人!”
奚和光听到此话,慢慢转了身,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李大。
“李大,三皇子殿下现在要忙着处理堤坝的事情,前几日闯县衙门一事我们不想与你计较,若是……”沈师夷走到李大面前,脸上虽挂着微笑,但笑意从未达到眼底,“若是再惹恼了殿下,就不是蹲几天大牢可以解决的事啦!”
李大低头看了一眼沈师夷,对这种皮笑肉不笑的惺惺作态者并不感兴趣,微微昂首,说道:“俺不想闹事,俺只想要一个公道。”
“公道?”沈师夷嗤笑,打开扇子扇了扇,背过身去:“你想要什么公道?救济粮不够我们殿下自己贴钱买粮给你们发了,难不成你们被水冲走的庄稼财物也要我们殿下补不成?殿下是京城来的三皇子,不是你们这小地方供着的观音菩萨!”
李大梗着脖子,大声说道:“你们这些贪官就是敢贪不敢认!上次征税才过去两年,我们哪里来这么多钱交给你们修堤坝!”
远处村民见到李大在此处争执,走来围观。
“三皇子殿下仁心,也没有非要你们交银两上来,这些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嘛!”沈师夷摆摆头,一副二流子模样靠近李大,“只要村民们集体盖手印,都不需要修这个堤坝,这钱自然就不用交了,对不对?”
“至于后面几年会不会再有洪灾,粮田会不会在收成时节会毁,你们家庭还会不会死的死伤的伤,那可不归殿下操心了!”
看到李大胸膛鼓起,沈师夷赶紧退后两步,前几日那一巴掌还没完全消肿呢!
官兵见状赶紧将李大架住,一人可能拿李大没办法,但若是三人齐上制服李大还是绰绰有余的!
“堤坝自然是要修的!但是俺们绝不出钱!两年前你们修堤坝时就偷工减料,现在出现坍塌缺口,就是你们的责任!你们应该赔偿!”李大看了一眼身后围上来的村民,大声喊道。
“赔偿!”
“赔偿!”
村民围了上来,又被官兵隔开推到外面去。
沈师夷一脸讥讽摇摇头,慢慢开口道:“重新修怎么会不花钱呢!不过嘛,没钱可以借,妻女死了没办法,不过,儿子卖了也可以换钱的呀!”
沈师夷的左脸挂了彩。
李大挣脱开一个官兵的束缚,举起右手给了他一拳。
“你敢袭击本朝命官?几个脑袋够你掉的!”沈师夷愤怒极了,拔出旁边一官兵的刀,重重一挥,李大的右胳膊直接掉在了地上。
身后的村民们倒吸一口凉气。
虽这几日已经看到了太多的尸体,有溺死的、病死的、饿死的……但眼睁睁看见李大的胳膊脱落,喷射出一大片血时,还是有些害怕。
见李大没了胳膊,官兵也松了手,没再束缚。
谁知李大竟朝着河堤去了!
奚和光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有着快意。
他步步谋划,得钱得权,为的就是让天下没有一个人在他面前有反抗的能力!
但他的步伐远不止于此,三皇子还是当的太憋屈!
太子、皇位他全都要!
李大努力爬上河堤,身上剧痛难忍,身后走过的地方留下了一大片血迹。
“李大!你在想什么!狗蛋还在等你回家呢!”众人以为他是寻死,纷纷阻拦。
李大用尽全身的力气,爬到堤坝的缺口处,喊道:“这就是两年前花了咱们全部积蓄修建的大坝!不到两年便被一场大水冲烂成这副模样!咱们妻离子散、家园被毁、颗粒无收,全都拜他所赐!现在他回过头来,还要继续问我们伸手要钱!还有天理吗!”
畏畏缩缩站在奚和光身后,一直沉默的益州知县颤颤巍巍站了出来。
李大一眼便看见了他,朝他吼道:“你为何不作为!你不是益州父母官吗!益州变成这个样子你不管管吗!”
益州知县一脸为难,没有回答李大的问题,说道:“李大,我知道你愤怒,你先下来,给你包扎好伤口再向三皇子求情,看在你妻离子散的份上饶恕你一条命!”
益州知县很无能为力,他的县衙用于收留灾民,县衙里的余粮给灾民发赈灾粮已经是他最后能做的了,至于修理堤坝不是他擅长的范围内!
沈师夷手搭在益州知县身上,从兜里摸出一块银子,塞到了益州知县的手里。
“知县大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懂吧?”沈师夷的笑在李大眼里显得格外刺眼。
公然行贿!
何等恶劣!
益州知县仿佛被架在火上炙烤一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