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六正早早带着一帮佃户陪着笑脸站在庄子门口。
崔六家里排行六,早些年战乱与家人走散,来到京城讨口饭吃才到了庄子上。原是给前一人主家卖命的,结果主家犯了事获了罪蹲了大牢,这庄子也就充了公最后给了季府。
起初是秦方好管家时,也有想换个庄头的念头,奈何崔六在庄子里的根基较深,一时间无法撼动。待苏姨娘进了府分了宠爱,管家权也易了主,这件事便搁置了下去。
季云裳下了马车看见如此情形,便知猪头脸是先通风报信去了。
崔六弓着腰将季云裳一行人引进屋内,陪着笑脸道:“三姑娘想了解什么?小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奴在庄子里三十余载,对这个庄子上上下下都了如指掌。”
“把账本拿来。”季云裳落了主座,看着崔六,并未赐座。
崔六装作没听见的样子继续介绍道:“年初苏姨娘又让小的买了些地,加上今年雨水充沛,定能丰收,定能比去年多收五十石,哦不五百石!”
绮罗站在季云裳身后,开口道:“崔六,你真当我们姑娘不懂事呢!你瞧瞧外边的田,像是要丰收的迹象吗,还多五百石,多五石都算你崔六命大。”
他们一路驶来也是经过了别家的庄子,见到了别人家的麦浪翻滚,翠绿欲滴。
而自家的田里则像是从别的田里拔出来塞到一起,专门布置给季云裳看的一样。
崔六被说中心事,支支吾吾不敢言,心中暗道:苏姨娘不是说这三姑娘是个完完全全对农事一窍不通的官宦小姐吗,怎么身边带着的丫鬟都这么眼尖。
“这不是怕三姑娘年纪轻,不懂看账本,小的先给汇报一番嘛……”他刚想继续扯着他想好的谎言,却被绮罗打断。
“少废话!账本!去拿来!”
崔六倒不怕季云裳和绮罗两个小姑娘,毕竟庄子这几十年可都是听他调控的,哪有季云裳什么事。
先前苏姨娘年来一次也是敷衍了事走个过场,他只用每年从佃户那多克扣些银两供给苏姨娘,便能保证整个庄子的相安无事。
想必这官宦小姐也是一样的。
站在另一侧的季忘忧黑着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瞬间压迫感十足。
这哪里像一个侍卫!
加上猪头脸早就告知他这个侍卫的厉害,他只得硬着头皮去将账本拿来。
季云裳找了间屋子,将近五年的账本全都抱了进去。
绮罗端来一杯热茶,季云裳轻声说道:“你去田间走动走动,看看有没有线索。这个崔六我觉得他不对劲。”
绮罗退了出去,掩上了门。
没多久,竟冲进来一个男人。
男人浑身酒气,走路飘飘然,手里捧着一个酒壶,对着季云裳说道:“小妞,挺靓啊!跟小爷我喝一杯啊!”
说罢,便要把自己酒壶里的酒往季云裳面前的杯里倒。
季云裳皱着眉,将自己的杯子端了起来。
“崔六!崔六!”季云裳连喊了两次,很显然外面没有人候着。
或者说这个酒鬼是他们默认放进来的!
季云裳想到这一点便觉得恶心极了。
酒鬼一个箭步就要扑到季云裳身上,季云裳一个躲闪让酒鬼扑了个空,酒鬼踉跄一一步又重新站稳,闻了闻季云裳所在的位置。
“姑娘,你真香啊!俺娘说,有这种香气的女人身上都软软的。”酒鬼张开大嘴,一股酒味扑鼻而来,季云裳被熏得连连后退。
不行,自己高低要向季忘忧学两招,不然随便来个人都能借助体型差的优势碾压她。
“季忘忧!救我!”
不出两秒,房门门被打开了,季忘忧出现到酒鬼身后,手掌侧面发力,打到酒鬼脖子上,酒鬼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怎么这么久?”季云裳虽未受什么伤,但属实是被一股酒臭味恶心到了,语气也是有些不悦。
季忘忧很想为自己喊冤,在季云裳喊自己不过两秒就已经出现把人解决了,怎么久了!
但他现在是奴婢,只能老老实实低着头说道:“对不起云裳姑娘。小的先前在屋子外候着,却没注意崔六走时竟上了锁,这酒鬼应该是爬窗户躲开我的视线进来的,小的砸锁花了些时间。”
在季云裳喊崔六的时候他就听见想要进来,谁知锁还挺结实,他竟用了三次才砸开。
“领上他,去找崔六。”季云裳嫌恶地看了地上留着口水的男人,有些账是该算算了。
刚出屋子没几步路远,便看见崔六领着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地过来了。
季忘忧把还昏睡着的酒鬼往地上一扔,季云裳冷着脸道:“好好解释。”
崔六眼底闪过一丝心虚,随即换上一副谄媚的笑。
“三姑娘,您有所不知,这酒鬼是远近闻名的登徒子,庄子里的年轻女性都看见他绕道走,今日确实是我们看管不利,让这混账进了您的屋子。”
“他没进成我的屋子,他在屋外屡次想推门进来却无果,轻佻我的侍卫了。”季云裳才不会把火往自己身上揽呢,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季忘忧。
碎成三片的锁依次砸到了崔六的脑门上,纵使是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