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姨娘身后的田嬷嬷轻声说道:“姨娘,老爷来了。”
听到此话,苏姨娘上前亲昵地握住季云裳的手。
仅一瞬间,季云裳便清晰地闻到了苏姨娘身上的胭脂香。
再仔细看一眼,便看见怎么也遮盖不住的黑眼圈和藏在黑发里的点点白发。
季羡泊之死给苏姨娘极大打击!
苏姨娘恨急了搬出秦家“害死”季羡泊的季云裳,不管季云裳有没有失了清白,脏水先泼了再说!
“哎哟!姑娘,您怎么把姨娘想得这么坏!姨娘也是担心一时之间说快了而已啊!若是姑娘在外面有了情郎,可以尽早告诉老爷,待姑娘及笄,老爷也好上门说亲去!万万不能私相授受!”
季安章大步前来,沉着脸,皱着眉。
这些儿女怎么竟是些不省心的!
昨日嫡子轻薄县主被罚,季府小辈被沦为笑柄!
今日刚觉得季云裳可靠,却不想晚归原因竟是约会情郎!
“季云裳,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情郎何人,家住何处?”季安章言语里带着一丝怒火,他季家儿女完全不顾及礼义廉耻,这让他这个父亲老脸往哪搁?“你姨娘担心你,怎么也算长辈,怎么还顶嘴,平日里教你的你都忘了吗?”
“父亲单听姨娘一面之词便可定女儿的罪吗?”季云裳捧起食盒,递到季安章面前。
“昨日江泠县主将点心食盒带走,并约定今日前去取回,却不想突遇暴雨,江泠县主收留女儿,待雨停再将女儿送回来。女儿与江泠县主交谈畅快,一时间忘记知会父亲,女儿认罚!”
季安章眯起眼睛,仔细辨别话中的真伪。
他并未派人寻过季云裳,是怕季云裳若是真干了见不得人的龌龊事闹得人尽皆知,落人话柄。
毕竟今日他刚被圣上赞誉,可不想将季府颜面扫地。
“江泠县主千金之躯,尊贵无比!仅一面之交便愿意与你谈心?姑娘,骗人之前可要仔细想想别人会不会信啊!”
苏姨娘睁大眼睛、抬高眉毛,自然是不敢相信季云裳能抱紧国公府的大腿。
季安章唤来一小厮询问情况。
“昨日江泠县主带走一食盒不假,但府内食盒长得一模一样,又无编号加以区分,如何证明你手上的食盒是从国公府江泠县主那带回来的?”
表面上在聊食盒归属问题,背地里依旧在考究季云裳“失踪”的时日里究竟去了哪里。
季云裳侧身,季安章看见了门口还未离开的带有国公府标识的马车。
“老爷!这别是姑娘为了逃避责罚专门找人做了一个假的吧……”话未说完,季安章狠狠瞪了苏姨娘一眼,苏姨娘讪讪闭了嘴,只觉得懊悔。
世上谁敢仿制国公府标识的马车啊!
是觉得自己脖子在脑袋上呆的时间太长了吗?
季安章不敢不给国公府面子,不仅是昨日楚国公放了他一马,更是今日楚国公在圣上面前的夸耀!
虽然圣上还未明确表示升迁,但看圣上的暗示就是只差一个机会!
“回你院里,下不为例!”季安章双手背在后腰,转身进了院里。
苏姨娘扭着腰身跟在后面,委屈苦道:“老爷,妾身从娘家带了些新晋的茶叶,老爷能否赏脸去妾身那喝一杯……”
“茶?”季云裳站在原地嘴里喃喃,她好像知道了让苏姨娘跳脚的办法了。
门口停靠的带有国公府标识的马车还未离开,季云裳上前,将怀里本要给小乞丐的碎银一并给了马夫。
“帮我向你家县主道谢谢!”
马夫得到碎银,道谢离开,府门口又变得空荡荡。
突然,耳边想起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季姑娘,一个时辰前的承诺还奏效吗?”
只见小乞丐从黑影里缓缓走出,府门上的灯笼散发着暖黄的灯光,照在小乞丐的脸上,季云裳俯看这张混着泥土和灰尘脸,不自觉勾起了唇。
“当然奏效!”季云裳长舒一口气,今日遭遇真是太险了,到现在一切事件平息后,她的心才踏实。“绮罗,快去我的箱子里拿些银票来!”
小乞丐拱了拱手,轻轻一拜。“在下不需酬谢,只望姑娘能收留在下。”
季云裳大脑飞速运转,目前她的武力值不足,如果跟苏姨娘以及身后的苏家正面发生冲突,今日的事件可能还会再次上演。
小乞丐虽身材矮小,但似乎身手不凡,可以成为不错的侍卫。
“可以,但当我的侍卫,你能接受吗?”
小乞丐掀起破破烂烂的衣衫,身板笔直,跪了下去。
“皆听姑娘吩咐。”
……
以季家的地位,凭空捏造一个户籍并不难,很快让小乞丐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季忘忧,名字来源是季云裳希望自己可以在报完血海深仇后走出前世阴影,忘掉忧愁。
由于是季云裳捡回来的人,季安章破例允许忘忧的身契放在季云裳手中,安排季忘忧与景明院的小厮同住,平日里也不用伺候季府的其他主子,只需保卫季云裳的平安。
忘忧年满十六,身高却比季云裳还矮半个头,让季云裳经常怀疑那日将自己从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