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眼眶湿润，嗓音哽咽，“还强撑着一口气。”
莫芸姚闻言，立马大步王房间走去。
卧房内充斥着一股药味儿，是林雪长期喝药所致。
“林雪？”
“芸……芸姚……”林雪艰难开口。
她面颊消瘦，双眼凹陷，面色呈现灰白色，唇瓣呈现淡淡的青紫色，这已经是将死之相。
木鹤站在门口，难过的不敢进去看她。
莫芸姚有些手忙脚乱的从挎包中拿出水袋子，为她喝水，“喝一点会好受些。”
林雪嘴角扬起笑意，艰难喝了一口，味道甘甜可口，划过喉咙后好受了不少。
但她还是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于是开口道：“你不用救我了，没……没用的……”
只是说一句话，她都觉得很累，忍不住闭眸深吸一口气。
莫芸姚拉着她的手，眼眶微红道：“你为何要想不开？你大哥对你那么好，你还那么年轻，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林雪出了皇宫后，药没有断过。
木鹤还找了府医，随时观察她的病情。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身体已经好了不少。
林雪嘴角微微上扬，“抱歉，让你们失望了，我觉得很累很累，仿佛整个人被大网罩住，撕不碎，出不去，让人窒息……”
“昨天我突然做了一个很熟悉的梦，那儿有飞驰的汽车，摩天大楼……有人向我招手，问我怎么还不回去？”
莫芸姚：“！”震惊不已。
难道她也是穿越过来的？
“林雪你……你继续说……”莫芸姚情绪有些激动，手抖的又喂了她一口水，“你说的我熟悉，我们或许做过同意的梦。”
林雪仿佛回光返照，望着帐顶口齿清晰道：
“我仿佛在那个世界生活过，十二岁的年纪，在车祸醒来时就在一个人的肚子里，出来后看见了陌生的世界，时间一久便不知到底哪个世界才是梦了。”
“两个世界相比较起来，我更喜欢另外一个地方，那里没有战争，男女平等，不像这个地方让人压抑，太多身不由己……”
莫芸姚含泪静静的听着，心里仿佛堵着一块儿石头。
她心里后悔，现在才知道这一切。
若是早点知道，或许林雪就不会走上这一条路，或许能够看得开一些。
“我……我跟你一样……”莫芸姚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不过我是来至末世，历史上记载，因为核变导致人类与动植物大面积死亡，科学家利用基因重组才让部分人活下来。”
“人们对医学研究方面最重视，研究出很多治疗怪病的方法，大地也慢慢发生变化，有的东西变得神奇，福地甚至有灵气……”
林雪听着听着闭上眸子，嘴唇微张，气息微弱道：“原来你来至那么遥远的未来，我……我知道末世灵气复苏，你……要好好……的，我回家了……”
她将最后一个字说出口时，嘴角扬起浅浅笑意，头屋里的垂下。
莫芸姚眼泪从眼角无声滑落，温柔的将她垂落的手臂放进被褥盖好，微微哽咽道：
“待我向你爸妈问好，他们看见你回到身边，一定特别开心，你回去肯定还是十二岁吧？长大后一定要幸福……”
不知何时，木鹤走到了身后，红着眼眶对床上的尸体说道：“一路走好。”
府中挂起来白灯笼，下人拿来了寿衣，开始准备后事。
夜风凉骨，整个府邸被忧伤包裹。
木鹤站在屋檐下，嗓音微哑，“我以为她最后想见的会是皇上，不曾想是你。”
莫芸姚望着天边出神，“她或许最恨的就是皇帝，她狼狈的人生都是皇帝造成的。”
哪怕皇帝知道她是被冤枉也顺势而为，不过是因为陷害她之人多家世背景更胜一筹。
为了稳固朝堂，稳固皇位，有时候就是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木鹤被她的话惊了一下，心头一慌，“将军慎言。”
莫芸姚收回视线，淡然的看连他一眼，“想必你也听见了我与林雪的对话，不用再好奇我的来历了吧？来此并非我愿，若是林雪的方式能回去，我倒是愿意一试。”
木鹤瞬间一惊，神色紧张的凝眉反对，“不可以，既来之则安之，你身披霞光，虽会多磨难，但未来可期。”
莫芸姚闻言，淡然一笑，“放心，没有确定那方式可行时不会做傻事，现在我的秘密只有你知道，希望你会保密，有时间常看看你父亲，他年纪只会越来越大，你能陪伴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说完后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当她身影快走出院门时，身后传来木鹤的声音，“我会保密。”
回到将军府后，莫芸姚褪去一身疲惫，屏退所有下人后浸泡在浴桶中。
林雪是事情让她感触颇深，原来穿越者并非都如小说中的主角，拥有无尽的主角光环。
她十二岁就胎穿，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几年，时间久到她以为上一世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我会不会有一天也会淡忘掉上一世？”
这个问题她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