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铁路声音带着哽意,“蒋卫阳在外面找了女人,马上就要和小暖离婚,眼看着小暖带着四个孩子,无处可去,温习受着重伤,生死不知,你却在这个时候同意分家了。”
他想叫一声“妈”的,可心冰寒得叫不出口,“家一分,两个孩子是生是死,你就可以理直气壮地不管了,是不是?”
温老妖婆也烦得很,大孙子治病的钱,都还没凑齐呢,二房就出了这么多事儿,让她又烦躁,又不耐,“不然呢?不然让你生的这两个扫把星,拖死整个温家吗?”
尽管早已想到她的想法,但是听到她亲口说出来,温铁路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涌出来,冲温老妖婆悲愤大吼,“你这不是眼睁睁看他们去死么!”
“分了家,那是你的孩子,你自己负责,跟我有什么关系?”
温老妖婆当真是冷血到令人发指。
“那你把孩子他娘这些年种菜卖的钱,温习做工挣的钱,还有温暖嫁进蒋家的聘礼钱都还给我!”
愤慨难当中,温铁路还算没有失了理智,没将自己也给算上。
毕竟这么多年来,他吃喝用掉的,比他挣的还要多。
温老妖婆怒目圆眼,“这些年你们一家子,不用吃不用喝不用穿吗?都给你们用掉了,没有!”
她没想着,再从他们身上,敲下几块骨头来卖钱就不错了,还想从她身上要钱?
门儿都没有!
“叔,温习的情况不大好,拖不得,我先送他和林医生去医院?”
赵烈洲还没到温家呢,远远地就看到温家门口,围满了人。
都不需要特意去打听,东听一耳朵,西听一耳朵,差不多就能事情,给了解得七七八八了。
知道温老太太这会儿,扯着温铁路,打算让他当场分家。
赵烈洲这才挤到温铁路身边,小声和他说道。
温铁路从没当过家,也没为任何事情这么操心过,没心没肺的他,更加没有如此伤心、心寒过,他其实已经有点晕头转向的。
但好在,他还没失去理智,知道抓住重点,“不行,我和你一起去,我得看着温习。”
啥都没有儿子来得重要,他必须去守着儿子。
同村这么多年,温老太太和温家大房的作为,赵烈洲自然也是知道的。
他倒是觉得,趁这个机会,顺利把家分了。
这个契机下分家,既能让温老太太和温家大房,以后永远被人指着脊梁骨唾弃,又能让温铁路一家,获得舆论上的支持。
更重要的是,如果今天不借着,氛围已经被推到这个份上,顺利分家的话,如果温习幸运活下来,温暖走出困境,回头温老太太后悔了,又死皮赖脸的,死活不分家,才是最麻烦的事。
“温叔,你听我说……”
赵烈洲凑到温铁路耳边,小声把他的想法说了一遍,“这是我的看法,你可以自己做决定。”
“温习去到医院,有婶儿照顾,温暖也在那里,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温铁路的脑子,比李桂香好用多了。
只用了几秒钟想了想,他便点头同意了,“你说得对,我又不是医生,去到了医院,也不能给温习做手术,就麻烦你把温习和林医生,送到医院,有温暖在那儿,我放心。”
现在的温暖,为人处事都让温铁路非常放心,总感觉这个女儿,现在比他还要厉害了。
于是,赵烈洲骑着小三轮,载着林医生和温习,先回医院。
温铁路留下来分家。
“伤患的情况,咱医院手术的设备,太落后了,没办法给他做手术。”
到了医院,就着现有的简陋设备,林医生给温习做了个粗简的检查后,做下论断。
伤在脑袋,这种手术,县人民医院也没有医生敢做这个手术。
“我们会努力尽量控制住,不让伤口再出血,至于别的,就得明天送到市里的医院去治了。”
县人民医院没有救护车,无法把马上把人送到市里。
就算现在去联系上级医院派救护车下来,他们也得晚上才能到。
从县城到市里,路途遥远,路况又不好,而且也存在安全问题,司机也不开夜、车。
所以,他才说只能明天送到市里去了。
“林医生,能不能麻烦您这边,以医院的名义,和上级医院,或是省城那边的医院联系一下,尽量请他们现在派救护车,来半道接应我们?”
温暖诚恳地拜托道。
林医生很是吃惊,“你们想自己找车,把伤患送到半道上,跟他们碰面?”
自己找车,很贵的,没几个人能出得起。
温暖却是一脸坚定,“对,伤在头部,可轻可重,万一外表看起来,伤势不大,里面的伤,却很严重的话,我哥拖不起。”
任何伤在重要部位的伤势,都不能拖。
因为谁不知道,这一拖,会不会把伤者给拖没了。
“可是,你们自己找车的话,这个费用很贵的,可能要几百块呢,你们……”
林医生还是提醒道。
温暖坚定如初,“我哥的命,是无价的。”
温习对原主,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