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老妖婆根本没把温铁路看在眼里,她现在只想藏住另一个事情。
想用赶的方式,把伐木工头赶出去,看来是不成了。
她又换了一种态度,对伐木工头说道,“你走,赶紧走,我不想看到你!也不追究你的责任了。”
“谁说不追究他的责任了?”
温铁路第一个就跳起来了,“温习我的儿子!我的儿子现在生死不明,谁敢放他走,谁就是和他一起谋害我的儿子!”
他也不打算讲理了。
反正这会儿,他没那个心情和时间,去和他家母亲讲道理。
“你个早死的仔!”
温老妖婆都快气死了,想去打温铁路。
然而,温铁路这会儿正在忙着医生急救,大家肯定会护着他的。
温老妖婆没打着。
这头,伐木工头又再次说话了,“我不用你假惺惺地说什么,不追究我的责任,我根本就没有责任,这是你和你大儿子签的合同。”
说着,他把一直拿在手上一张折叠起来的纸,给抖开了,“那个时候,我一次又一次和你说明了四级工的危险性,你一心只往钱眼里钻,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个善茬儿。”
如果是善茬儿,也不会把才二十岁的孙子,送来做四级工。
特别是在看到温习瘦得,跟麻杆似的时候,伐木工头无比幸庆自己,当时很聪明,非让温家签了合同书。
“提出要签合同,你说你不识字,我还让你找个识字的人过来,最好是把你儿子找过来,我也特意去县城请了个公证人过来。”
伐木工头指着合同上,某个签名的地方,给围观的村民们一一展示,“有识字的乡亲们,你们帮我瞅瞅,这里可签着老人家大儿子的名字——温铁锤三个字呢。”
“还有温铁锤摁的手印,和老人家摁的手印,这是我的签名,还有公证人盖的章,我这份合同,可是很正规的!”
正是因为手里有这份合同在,伐木工头才敢这么底气十足,理直气壮,“四级工一年到头,都招不到几个人,要不是真的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谁家舍得让自己的家人,来受那个苦?
再说了,就算有来报名,顶多就是干上半个月,个把月,把眼前的困难度过去了,他们也就不敢再干了,毕竟这个活,太伤身体了,哪有人像温家这对母子这样,一报就给温习报了三个月,这不是打算让这孩子,葬在大山里么?”
温老妖婆和温铁锤的冷血、狠毒、贪婪,让伐木工头看出端倪,让他做好了准备。
什么?
你问他既然看出温老妖婆母子有问题,为什么还要收温习?
一个四级工给的工钱虽然多,但是四级工干的活,却是好几个人的活,招到一个四级工,他能省好几个其它工种的工钱呢。
别人都舍得把自家的孩子送来受苦受罪,他又不是菩萨,又何必去心疼别人的孩子?
因为这份合同,伐木工头终于平安走出青湖村。
温铁路在林医生,给温习做完急救后,准备回医院的时候,趁着温铁锤没准备,冲上去把他踢倒,又扑到他身上,狠狠砸了他了几拳,“温铁锤,难怪你儿子会得那种病,活该!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两个儿子都别想活着!”
温老妖婆看到二儿子骑在大儿子身上,拳头跟不要钱似的,往他身上砸,怒火直冒,又去地上捡起那把秃头的扫把,朝着温铁路的后背打下去,“你要死了是不是?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当妈的?居然敢打你大哥!”
“老虔婆!你偏心也得有个底!”
“老妖婆,你啊,心黑心瞎,你迟早会后悔的!”
周围的邻居,围观的村民们,帮忙拦着她,三两下就再次把她的扫把,给抢下来了。
白纸黑字,再加上还有公证人,这么多人面前,温铁锤不敢辩驳,被温铁路揍得鼻青脸肿的,心里气得想要狠狠打回去,可一想到这么多人面前,今天,他必须得忍了,这才又忍住了。
“温习要去医院治伤,给我钱。”
从温铁锤身上爬起来,温铁路跑到温老妖婆面前,朝她伸出手要钱。
整个青湖村的人都知道,温铁路这一房挣的钱,全部都交到温老妖婆手里的。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温老妖婆居然来了句,“没钱。”
温习已经这个样子了,能不能活下来,都不好说。
他要是拖上一两个月才去了,哪有钱给他治?
她的钱,还得留着给大孙子治那毛病呢。
温老妖婆就是那种典型的,撞了南墙也不回头,见了棺材也不落泪的人。
尽管大房一家子,偶尔对她表现出来的冷血,和她对二房的冷血如出一辙,让心里时不时总会为自己以后的生活担忧。
但是,她又觉得,既然早就做出选择,那就一条走到底吧。
再说了,二房现在这个样子,温习连能不能活下去都不好说,而温暖马上就要被蒋家扫地出门,带着四个赔钱货,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自己生的这个二儿子,从小就自私、懒惰,指望他给她养老?
那还不如指望大房来得有希望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