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况下,如果用正常的音量,或是稍微把声音往下压一压,前面骑车的人,是听不到后厢座上的人,说话的声音的,或者能听到音声,但是听得不怎么真切。
可架不住洪召儿是个大嗓门,蒋卫阳脾气不好,他一有脾气,就会忍不住把声音往上拔,那音量一点也不比洪召儿小。
母子俩都不是小嗓门的人,在前面踩车的周河东,自然就悄咪咪把他们的话,全部都听在耳里了。
刚开始,他也不知道,这就是温暖的婆婆和男人。
因为赵烈洲曾让他到青湖村,接温暖进县城过。
但是每次到蒋家接她的时候,蒋卫阳和洪召儿都没在家,所以周河东都不认识他俩。
刚开始他也没留意这俩人说的话,直到洪召儿说出温暖的名字,他才猛地反应过来,温暖?不是赵烈洲很照顾的那个孕妇吗?
她死了?
这俩人想趁着她才刚死,去抄了她的家底?
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周河东对温暖的印象比较好,更何况,她还是赵烈洲一直在暗暗照顾的人,听到蒋家母子的话,周河东心里特意着急,在想着,该想个什么法子,通知赵烈洲?
“咔嗒”一声,他巧妙的把链子给弄落了。
“不好意思,链子掉了,把它接上,可能需要点时间,你们是在这里等我修好后,再送你们到青湖村?还是你们自己先走路回去。”
法子倒是好想,可关键是,该怎么通知赵烈洲?
洪召儿很不高兴,“你这什么破车子啊,耽误了我们的事情,你赔得起么?”
被蒋卫阳说得,她这会儿正热血沸腾的,恨不能立刻回到家里,把温暖住的那间屋子,给掘地三尺,把钱找出来。
两百块钱,哪怕这段时间被那个丧门贱货花了一些,至少也还有一百多。
如果能把这笔钱拿到手,够她办许多事情的了。
就在她都快撸起袖子,准备一下车,就马上开干了。
结果就在这时,三轮车出问题了,她能高兴么?
“这样吧,如果剩下的路,你们自己走回去,我给你们退一半的钱。”
看准了蒋卫阳应该不会自己走回去,周河东故意这么说道,想堵住洪召儿的嘴。
从这里走到村子里,至少还要半个小时。
想到下面的伤,走路的时候,总磨到那里,特别不舒服。
走这么远的路,这不是要他的老命么?
“你快点修,我们不差这点钱。”
蒋卫阳果然冷冷地拒绝了。
周河东假装急急忙忙去修链子,心里却在想着,要怎么联系到赵烈洲?
这个点,赵烈洲应该在家里煮饭,准备出摊吧?
要不然,把这对母子送到村子里,他再找机会,赶紧去找赵烈洲想法子?
可能是他和赵烈洲心有灵犀吧?
就在周河东马上就要决定,把蒋家母子送回村子里时,眼睛随意往下一瞥,却看到赵烈洲,正骑着他的小三轮车,往这上面来呢。
从城里回青湖村,需要经过一个大坡,周河东在坡上,赵烈洲在坡下,而蒋家母子则躲到旁边的小树林里去剩凉了。
周河东使了小手段,在没让蒋家母子起疑的情况下,顺利脱身往坡下跑去,拦住赵烈洲,悄悄告诉他,蒋家母子的计划。
赵烈洲高冷的俊脸,立刻就黑了,在医院的时候,怕别人起疑,他都努力在克制着自己的脾气了,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想往枪口撞上!
“你再帮我拖延一下时间。”
赵烈洲对周河东说道。
转身和李桂香解释了几句,把小三轮安置好,他自己悄悄从大坡的另一边绕了过去。
天助他也!
本以为,怎么着也得蛰伏一段时间,伺机对蒋卫阳下手。
可非常凑巧的是,赵烈洲才刚绕到土坡后面,就看到蒋卫阳往小树林深处走去了,看样子是尿急了。
赵烈洲逮准机会,都没给蒋卫阳放尿的时间,先是用小石子打到旁边的树枝上。
乍然响起的声响,引起他的惊慌。
趁着他自乱阵脚的档儿,再把一个大小合适的小石子,打在他的脚踝上。
为什么要挑这个位置打?
因为赵烈洲发现,蒋卫阳的脚边有两只小胳膊粗的树枝,石击脚踝,疼痛下脚步慌乱,很容易踩到树枝,被它划伤,被它绊倒。
既能达到想收拾蒋卫阳的目的,又掩盖人为的痕迹,一举两得。
“啊!”
事情果然一如赵烈洲预计的那样,先是被乍然响起的声响吓到的蒋卫阳,突然感觉脚踝一阵钻心之痛,脚步一慌一乱,踩在树枝的一端,而翘起另一端,正好划伤了他的脚踝。
着急之下,想踢开树枝,却因身体失去平衡,又被绊倒了。
对于蒋卫阳来说,这次不幸中的万幸,是倒下的那一刻,他拼死不敢再让自己正面扑地,而是侧着向下直直倒下。
山上,砂砾石子野草枯枝等到处都是,虽是侧着倒下,也没好到哪儿去,疼得他立刻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声。
听到儿子的惨叫地声,洪召儿马上就朝他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