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到了屋子里,兵部尚书陈明杰确实到了,与此同时,一路而来的,还有鲁国公孟怀恩。
京都府尹钱长申站在下座,恭敬有礼。
陈明杰问,“王府的人来过么?”
七海刚好走到门口,回答,“陈尚书,小的在这儿。”
陈明杰和鲁国公对视一眼,将青瓷茶杯放在光滑的桌面上。
七海进屋,向二人行了个礼,这才出声看向钱长申。
钱长申大胆地告诉七海,两位大人来此的用意。
原来是因为……四月茶楼的罗中。
当然,他们嘴里说得是掌柜。
“所以国公大人和尚书大人的意思是……应放罗中回去,继续经营四月茶楼?”说完,他凝着眉头,嘶了一下,顿住了,反问时,依旧是得意地笑着,“可是,为何?”
陈明杰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茶杯中的茶水溅了一桌的小雨点。
七海没反应,钱长申却压低了头。
习惯了。
“你可知四月茶楼是何人所赐?”
七海拱手,“小的不知。”
“当年,陛下亲临。这四月茶楼还刚开张,是陛下赏赐的这个名,也是因为这,才做成了牌匾。”陈明杰起身,背着手,有意地试探七海,“你是安阳王府的一个小小护卫,却妄图勾结京都府尹,封了陛下认可的四月茶楼,当真是胆大妄为?”言语间冷厉如常,短时间,随后又将目光投到了鲁国公的身上。
鲁国公可能想要制造一点儿声势,在那稀疏平常的几句话后,也跟着拍桌示威,“这
四月茶楼的掌柜罗中两年向陛下供奉好茶。陛下还言,四月茶楼将成为京都茶种最丰富的茶楼。如今凭你这个小小的护卫,就杜撰出四月茶楼掌柜通敌叛国的重罪,难道是想昭告天下,当今陛下愚昧无知,竟然伙同敌国人,残害自己的同胞么?”
一震之下,钱长申拱手,跪地,“两位大人恕罪,是下官未能查清事实,妄断了。”
七海听后,也拱手,当然他只躬身却未跪地,而且还平平常常地笑着说,“两位大人说得对,小的今晚来,就是要放了罗中掌柜。”
“如此,最好?”陈明杰后怕罗中受委屈,目光像粹了火,神色难耐间,他突然问了,“限你明日就将罗中掌柜放回去,他若少了一根寒毛,老夫定不饶你。”回身望着鲁国公,“义兄,咱们走。”
陈明杰同鲁国公是结拜兄弟,二人之间,自然一致对外。此刻七海,被二人视为了眼中钉。倘若罗中掌柜没有安然放回去,也许陈明杰真会杀了他。
七海看着离开的二人,瞟着地上的京都府尹,“钱大人,别跪着了,人都走了?”
钱长申站起来,蹙紧眉头,却并未着急,“七海护卫,看陈尚书这架势,他同这罗中掌柜,怕是关系不浅啊。如果咱们不放人的话,恐怕……”
“我懂你的意思。”七海讪讪地笑了,袖子一拂,就坐在了椅子上,专注地想辙,沉思了会儿,抬起头,“钱大人,你说,陈尚书为什么同一个敌国的人关
系这么好?”
钱长申提着袖子,黯然思量,陈明杰再怎么也是临水国的兵部尚书,他们同一个敌国的人关系匪浅,难道二人之间有什么交易?另外……鲁中是敌国的人,他又怎么能够入了当今陛下的眼,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怔了怔,钱长申还是不知何解,“七海护卫,那罗中掌柜咱们放还是……不放?”
“笨!”七海又用剑柄,敲了京都府尹的帽子,“不放,还等着陈尚书和鲁国公过来找咱们麻烦啊,再说了,他们既然敢来,就一定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咱们先依了他们,然后再看看他们究竟要干什么,总之……静观其变也不失为上策!”
钱长申听后,略失所望,顺其自然了,“你说得对,有些事儿,咱们不了解,就不要妄下定论,省得被人抓住了把柄?”
七海腿翘在膝盖上,后腰抵着桌沿,懒散地嘀咕,“真希望能够被他们抓住把柄,抓住把柄,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烦心?”他说着,站起来,收了剑,“好了,你先把罗中关着,等我去了菩提庙,救了他女儿,你再找个理由把人放了吧?”
“他女儿?”钱长申听得越发糊涂了。
“是啊,他女儿。上次也去过大牢做过客的。”七海咧嘴一笑,话毕,钱长申忽然想起来,原来那个姑娘是罗中的女儿?那……不是……
他一转身,门开着,夜风瑟瑟地吹动着。七海却早就拿剑离开了。
人影都没瞧见。
“来去如风,这
小子?”钱长申叹口气,叫了刘师爷一路,去看看这位罗中。
七海返回王府,见了风清扬。
风清扬正在练字,他的字已经炉火纯青,同他的画技一样,但是他还是喜欢。就像一个人,特别喜欢一样东西的时候,哪怕不是自己的,他也很想去抢。
“你这样的字已经没必要再练习了?”七海说,“练习太过,就相当于模仿,而没有自己独特的韵味了。”
风清扬头都未抬,还拿着狼毫在练字,他出声,“见到张太医了么?”
“没见?”七海想都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