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以霄双手因为用力攥紧,指尖早已失了血色。
他对上季之玥的眼睛,不躲不闪,“你好像很高兴?”
“你不高兴?”季之玥反问。
顾以霄眼神暗了暗,忽然笑得温和,“被你看出来了。”
出门前,他在拿刀和拿棍之间,选择两样都拿上。
如果季之玥不来,他可能会先将人打晕,再看情况选择要不要用刀。
二楼只有张衙内入住,以他的本事,就算有人赶来,他想脱身也不是难事。
唯一的失策只有……他打不晕张衙内。
沉睡个把月,变成弱鸡了。
心里好似在打鼓,一声比一声响。
房间本就安静,顾以霄被迫坐在季之玥怀里,心跳声就更加明显了。
“怕什么?”季之玥笑了笑。
她揽着他的腰,一寸寸吻着对方的唇,仔细研磨,“天雷来了又不劈你。”
顾以霄推开她,见她骤然冷下脸,又默默将自己的脑袋靠在对方肩膀上。
他怕?
那是不可能的事。
大伯娘掉水里,伤了身体,导致子嗣有碍。
三叔有赌瘾,越赌越大,被人追债时,砍去了一条胳膊。
祖父母分家后天天来骚扰,可突然有一天就病得下不了床,早早就撒手人寰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件没有他的影子?
顾以霄手指微颤,唇角的笑却透着讽刺。
他抬起胳膊,不小心扯到伤口,轻吟出声。
“怎么了,你受伤了?”
季之玥瞧见他肩膀处溢出来的血,原本笑着的眸子瞬间变得冷戾。
扒下衣服,两道红痕,在冷白色的皮肉间显得触目惊心。
她皱了皱眉,“我真是高估你了,怎么将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指尖擦过红痕时,顾以霄颤了颤,身子都软了两分。
伤口在季之玥的触摸下渐渐愈合。
顾以霄拉上衣服,没再让自己赤裸双肩,胸膛外露。
他眼中墨色翻滚,冷冰冰地拉开距离,“我说了我不是他。”
季之玥抿紧了唇,一向没什么情绪的黑眸此刻平静得吓人。
她松开手,起身就走。
顾以霄听到门开的声音,沉着脸撇过头,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烛火的映照下勾勒出一个好看的阴影。
嘎吱一声,门关上。
季之玥风一样走回来,半跪在床前,握紧顾以霄的手。
“别生气,是我的错。”
顾以霄抽开手,脸色忽明忽暗,“走了还回来做什么?”
季之玥弯下腰,旋身占坐了他的位置,并抱他坐到自己大腿上。
根本不需要台阶,哄人的话张口就来。
“我这不是心疼你嘛,你身体刚好,出来一趟身上就带了伤,我就是怕风吹着你,去看看门关紧了没。”
顾以霄垂下眸子,眼睫颤动了几下,像是翩跹的蝴蝶。
小骗子。
身体被禁锢得死死的,拿她没办法,顾以霄只能冷哼一声,“我困了。”
盖被子,睡素觉。
季之玥抱紧他,把人往怀里揽了揽。
十八岁还是太小了,还是再养养吧。
不同意也没关系,她可不是娇滴滴的小娘子,她有的是力气跟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