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努尔哈赤自从投降后,就离开了辽东,以老寒腿发作修养为名,在上海买了一处子,做寓公去了。
努尔哈赤一辈子娶了十六个妻妾,原配佟佳氏死得早,其余妻妾努尔哈赤让他们和族人一起生活,只带了黄台吉来伺候他。
努尔哈赤跑到上海是以退为进,目的是主动让李易监督。所以他特意带上了黄台吉,因为李易好像很看重这个儿子。两人一起到开荒团眼皮子底下做人质,只希望李易对他们族人手下留情。
努尔哈赤年轻时候给李成梁家抗长工,听说汉话都没问题。黄台吉经常潜入大明占领区,汉话更是说得溜。两人到了上海第一个事就是入乡随俗,黄台吉也学汉人称呼努尔哈赤为爹爹。然后为了显示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跑到码头上做苦力去了。
努尔哈赤总担心李易要除掉他,每日睡不安稳。
果然这一日灾祸来了。父子两人晚饭后,正在院中侍弄花草,几个凶悍的汉子猛的推开院门。父子二人紧握着手里的农具,直觉告诉他们,最担心的事来了。
门外走进了一个紫衣大汉,负着手,一股睥睨之气。看着二人道:“你们是努
尔哈赤父子?”
努尔哈赤握锄头的手有些颤抖,冷声道:“正是我二人。”
这汉子笑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努尔哈赤冷汗下来了。这紫衣汉子一看就不凡,门外还站着十来个挎刀持棍的家伙,自己二人就是动手怕也是自取其辱。
哪曾想这汉子继续道:“早听大师兄说你们女真人都是猎人出身,尤其你努尔哈赤更是一身好本事,如果不是走错了路,那就是一代最好的猎手。”
努尔哈赤懵了:甚么走错了路?甚么一代好猎手?俺曾经做过皇上,不是比好猎手荣耀得多?
这汉子不在意努尔哈赤的脸色,自顾自兴冲冲说道:“狼山上最近出现了伤人的老虎,很是狡诈。你说说怎么才能捕住这只虎?”
这,这特么这样大排场,就是问捕猎的事?努尔哈赤鼻子差点儿气歪了。再说狼山不是应该有狼?怎么出现了虎?难道是消遣我?
努尔哈赤哪知道狼山是莽莽苍苍一大片山,不过来问猎不是杀人,总算让他松了一口气,慢慢道:“蛇有蛇路,虎有虎路。看脚印和粪便不难查明。只要在傍晚时候,找上风头杀一支鹿
,虎最喜食鹿,十里八里内必会寻味赶来。”
紫衣汉子恍然大悟道:“我就说杀那肮脏的猪不对嘛。人家老虎大王哪像李胜义喜欢吃猪啊,原来如此。谢了谢了”
李胜义喜欢养猪努尔哈赤当然知道,他还吃过这厮的讹诈呢。这人敢直呼李胜义大名,估计很可能也是李家人。只是不等努尔哈赤答话,这人已经扬长而去,只留下努尔哈赤父子风中凌乱。
黄台吉道:“爹爹,我知道这是哪一个了。这必是名闻天下的保安公司总裁李胜勇。”
努尔哈赤目光闪烁不定,良久才狐疑道:“李胜勇知道我们在这里还放过我们,难道开荒团真没斩草除根的打算?”
这以后再无人骚扰,二人在上海观察多日,终于觉得好像自己自作多情。开荒团应该根本没派人看着他们,把他们当做了普通百姓,上个户口登记造册就算了。而那个李胜勇,好像真就是路过,随口问问打猎的事。
为了确定观察的结果,努尔哈赤特意跑到城主府广场和人搭讪,故意说出自己名字,结果真没人在意。
广场上各国人都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字大家都见过,
你叫努尔哈赤有什么稀奇的。
不要觉得你一国元首多么名震四海,普通百姓当时看个热闹,上海新闻热点多,没多久早把弹丸小国后金丢在脑后,这个出炉没几年的国主也成了过眼云烟。
直到努尔哈赤见到一个作画的老儒生,聊了一会儿说起自己名字,那个老儒生才随口说道:“辽东原有个国主叫努尔哈赤,没想到今天碰到一个同名同姓的。”
努尔哈赤觉得遇到知音了,心里平衡些,连忙表示自己正是那个后金国主。
老儒生没有惊讶,照旧点染他自己的画,左看右看觉得满意了,才回头看了努尔哈赤一眼道:“哦,原来你就是那个国主啊,安南那几个国主也在上海,看来以后上海的国主会越来越多啊。”
“安南那几个国主没被杀掉?”
“国都没了还杀他们做什么?让世上人看看妄称国主的人是什么结果不是更好?对了,报上以前经常报道你们,只是这两年开荒团斗的都是列强,你们份量不够,吸引不了看报人的目光,报纸写你们赚不到钱,就不稀罕写你们了。”
努尔哈赤很失落:敢情自己一代皇上,这么不招人待见?
见
努尔哈赤情绪低沉,老儒生宽慰道:“也不是都不注意你们,比如我就注意到了。你们被赶入朝鲜后一段时间没了声响,最近好像投降了是吧?”
这一句说中了努尔哈赤伤心事,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应道:“是”。
老儒生好为人师,数落道:“我说努先生,你岁数也不小了,咋犯糊涂呢?开荒团也是你们这些小胳膊小腿能较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