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渡是高僧,人人尊崇的高僧。
在世人眼中,这是行走在人间的神佛代言人,需要每个人顶礼膜拜。即使是高官显爵,也要礼让十分。
李易突然翻脸,丢在捧碟中的茶杯虽然没碎,滚热的茶水却飞溅他一脸。这自然让普渡难以忍受。所以站起指责李易,也是一时激动,难以自已。
可是他就忘了,李易刚刚大开杀戒,正是在火头上。
普渡的指责刚出口,一个侍卫“噌”的蹿出,猛然掐住普渡脖颈,抬脚踢在普渡腿弯处,喝道:“跪下说话!”
普渡膝头剧痛,“噗通”一声,被踢得跪在地上。
旁边几个和尚见住持受辱,刚想上前,几个侍卫已经拔出手铳,对准了他们。吓得几个和尚两股战战。
普安也面如土色,哆哆嗦嗦站了起来,脸上肌肉震颤。
李易前面说得好好的,一点儿征兆没有,突然翻脸,这人是个魔王,祸事来了。
普安磕磕绊绊道:“李司令,这…这…”
李易怒道:“我已经说了,今天给你们祖越寺留了脸面,你们真当我这是客气话吗?”
李易转头对梁大路道:“梁局长,你给他们说说:充当黑社会保护伞该当何罪?”
梁大路一愣:什么叫充当黑社会保护伞?
李易也有点儿尴尬:这怎么顺口把保护伞这个词溜出来了?真是被这个普渡气糊涂了。
亏得梁大路有点儿急智,词没弄明白,意思弄明白了,大声道:“报告司令:主动通匪,给匪徒提供帮助保护者与匪同罪。”
李易手指轻敲桌面道:“听明白了吗?那些匪徒什么下场你们看到了吧?”
普安心里“咯噔”一下。
那些匪徒可是被李易都枪毙了,如果借这个由头,把普渡也枪毙了,祖越寺山门也不用开了。自己都保不住自己,还谈什么普渡众生?
普安辩解道:“出家人慈悲为本,善念为怀。怎么能等同通匪?”
李易对普安冷笑道:“普安,我来问你:这个什么普渡,收了土匪冯山虎的钱财,答应保冯山虎半生平安,你说是不是要保护土匪?”
普安也不敢在说佛理,叹口气道:“普渡也是一时糊涂,有些慈悲过头,出家人跳出……”
李易打断普安道:“不要说什么出家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出家人也是世间人,也要遵守法律。作奸犯科,不守法度,一样打罪。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哪也跳不出去!”
此时跪在地上的普渡,冷汗开始滚落下来。
他一直觉得李易小题大做。自己是佛门高僧,李易最应该做的就是纳头便拜,求赐福,求保佑。就忘了李易是什么出身。
李易从小就见惯了行空方丈这样的所谓高僧,人前佛理通达,人后一样有喜怒哀乐。并没有修成木头疙瘩。早把高僧当成普通人一样对待。
现在普渡明白了:李易如果把自己按普通人来对待,大概真的可能落个枪毙的下场。可怜自己一世英名……
这时普安扶着桌子,哆哆嗦嗦站了起来,拉开椅子,就要跪下去。他已经顾不得什么高僧风范了。保住师弟,就是保住祖越寺。李易这魔头杀性大发,靠佛主保佑有些不靠谱。
李易绕过桌子,搀住普安道:“大师,这是何意?您可是一代高僧,李某当不起你这一跪。”
普安道:“寺僧虽然是方外人,如果作奸犯科,也当受世俗法律约束。普安不敢为普渡求情,只望李施主看在普渡是一寺住持的份上,给祖越寺留个颜面。”
明朝的和尚可不像其他朝代那么牛气,有什么免死金牌。
宋朝鲁智深杀了人,搞个度牒,摇身一变成了和尚,就可以逃脱国法制裁,这有多
牛。
明朝朱太祖出身和尚,对寺庙里面作奸犯科事知之甚多,所以这些和尚尼姑,没少被朱太祖屠戮。甚至不加区分,直接杀光一寺和尚的事也没少干。
李易如今也等于是开国皇帝一般,他说的话,也等于金口玉言,可一句话决人生死。如果定性普渡通匪杀了,或者看祖越寺不顺眼,干脆全寺杀了,谁来给祖越寺喊冤?
这时普渡也恍然大悟,自己到底是什么罪名。也一下子全明白了,在李易眼里,没有什么高僧和平民的区别,无论是谁,都是他治下的百姓。犯了律法,都是一视同仁的。没有什么特权阶层。
自己确实明知冯山虎是猛虎寨土匪头子,还找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借口,以为是佛法感化的一段佳话。哪知实打实坐实了自己通匪的罪名。
普渡一时间万念俱灰,顿悟自己被钱财迷了心性,已经愧对高僧这一称呼了。李易在庙外没有当众拿下他,而是到了这外人不至的偏殿才处置他,这真的是给祖越寺留了颜面。如果在庙门外当场拿下自己,说明罪名,也来个就地正法,祖越寺也不用存在下去了。用不着李易一把火烧了,百姓也不会再来朝拜。
普渡颤颤巍巍脱了帽子,露出短短的一头白发,匍匐两步,到普安身前道:“师兄,师弟我失了佛心,该当交回住持职务。请师兄把我张天才开革出祖越寺,张天才去领国法。”
普安见师弟说出